“不够?”
蔡京慢吞吞的道:“得让宫里知道真正的厉害,才会下这个决心。”
徐忠疑惑的道:“恩师的真正厉害是什么?”
蔡京不紧不慢的道:“城门司的人在不在?”
“恩师。”一个官员站起来,朝蔡京行个礼:“门生这两年都在城门司里公干。”
蔡京含笑道:“我知道你,叫朱质对不对?崇宁一年中的进士及第,那个时候我恰好主考。”
朱质受宠若惊的道:“难为恩师还能记得。”
“当然记得。”蔡京压手叫他坐下:“城门司那边不是说有许多疑似的天一教徒吗?既然有人混入了城里,京兆府那边为什么下条子到城门司去。”
朱质道:“京兆府那边的考量是怕担干系,这事儿还和沈傲有关,说是沈傲去和官家说,让官家那边网开一面,动静不要闹得太大。京兆府怕得罪了沈傲,所以也不再到处搜查了,就把干系推到城门司这边来,就是想说这些教徒都是因为城门司这边防禁不严混进来的。不过城门司这边岂肯上他的当?干脆就置之不理,不闻不问了。”
在座的都是死忠的新党,这些话说出来也不必忌讳,蔡京呵呵一笑:“留下这些人好,把消息放出去,这些教徒定然大受鼓舞,少不得是要趁机闹出点幺蛾子出来的,这些人闹了,宫里头才会真正的害怕。好啦,去放消息吧。”
消息放出去,教汴京的上下人等都有些突兀,前几曰还好好的,怎么今曰那薄城就没了呢?在此之前,周刊都宣传过薄城,说是要害之地,是汴京门户。眼下薄城一失,天一教下一步不就是要攻入京师?一时之间,个个骇然,人心惶惶。
随即又有人想到沈傲,那个家伙统管着禁军,竟是一炮未发,一战没打,就落荒而逃,于是一时之间骂声起伏,到处都是咒骂之声。市井这边闹得凶,有的人干脆将沈傲作诚仁偶,当众去烧,于是大家一起拍手叫好。还有不少人携家带口要出城,却被拦住。从前拦住倒也罢了,这个时候还拦人,不就摆明着教大家跟着去死?于是冲撞的很厉害,禁军来了也弹压不住,直到动了真格的,见了血,局势才缓和了一些。
士林那边已经疯了,鼓动着要闹事,带着纶巾的书生就敢在大街上大嚷嚷:“除国贼的随我同去。”平时见到这样的人,大家也就罢了,只当疯子去看。可是今曰气氛不一样,竟是有不少人响应。这个时候差役不得不管了,可是管的也有限,一群人声势骇人,直奔正德门,谁敢拦?
莫说是这个,便是太学、国子监也坐不住,读书读书,到了这个地步还读个什么书,天一教匪一到,这书也不必读了,都该去修玄去。二话不说,便鼓动着上了街,上次是公车上书,这一次连上书都免了,反正看到许多人往宫里那边去,他们也就追了去。
一时之间,正德门前竟是乌压压的全是人,殿前司禁军立即赶了来,宫门闭的紧紧的,里头一个个弯弓搭箭的禁军冒出头,如临大敌。
文景阁里,赵佶看到新近送来的快报,脸色都吓白了,薄城失守……不,更确切的说是拱手让人,汴京门户大开,这……他一拍桌案,腾地站起:“沈傲,沈傲在哪里?他说不负朕的,为何还未打就逃了?快去问,有没有他的奏疏传来。”
宫外头隐隐传出诛除国贼的声音,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赵佶的脸色更是晦暗不明,杨戬也不敢劝,连忙去门下那边问有没有沈傲那边的奏疏,门下那边翻了许多遍,仍是没有,只好回来通报。
“没有?”赵佶脸色可怕:“好端端的,为何不递奏疏来,为何事前不和朕说,他到底在弄什么名堂,莫非真是畏战而逃?哼……他这是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