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被一种莫名的气氛笼罩,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仿佛所有人都在积蓄力量,各家的府邸都是大门紧闭,不再轻易走动,看上去有避嫌的意思,可是投机取巧者有之,利益攸关者有之,许多人都憋了一口气,写奏疏的写奏疏,关在书房里沉思仍旧还在摇摆不定,便是到了部堂里见了同僚,也绝口不提御审的事,可是有些时候,有的人撞见,相互对一对眼神,又仿佛是暗语了许多话。
这种气氛,导致了不少的猜测,坊间和清议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他们身为局外人,旁观者,却都知道,一切都要在御审的时候,这些沉默的人,一定会惊起骇浪出来。
等到了童贯入京,一切的事就变得更加诡谲了。
童贯是在御审两前天的清早入京的,几十个三边的孔武卫士,拥簇着童贯打马到了城门这边,随后,童贯便直接入宫面圣。
入京之前,童贯当然上书请示过,边将要回京,至少要有个理由,童贯的理由是押运最近的粮饷,并且向兵部报备一下,其实这种事,随便打发一个属官来也就是了,不过童贯要回来,宫里也没有不批的道理,这赵佶看到了童贯的奏疏,也想到了平时童贯的好处,也就许诺了。
谁知道童贯来得这么快,一个月前上了奏疏,现在就到了,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多半是连夜赶路,一丝一毫都不敢耽误。
童贯入宫与赵佶说了些话,才从宫里出来,他虽是太监,但也是朝臣,所以在城外早就置了宅子。
童贯许久没有回来,可把这宅子里的家人们忙坏了,又是张灯结彩,又是收拾寝居之处,备办酒席,忙得脚不沾地。
童贯回了这汴京的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宅中的主事道:“童虎如何了?”
主事道:“现在正押在刑部大狱,听风声是说要等陛下处置,陛下现在也是举棋不定,这事儿可大可小,往大里说,就是为虎作伥,往小里说,也只是为人蒙蔽。”
童贯冷淡地道:“杂家知道了,叫人送了饭食去吗?”
主事道:“送了,每曰两趟,不敢耽误,小人曰夜在外头打探消息,可是这外头说什么的都有,老爷回来就好了,老爷在边镇劳苦功高,陛下看在老爷的面子上,少爷无论如何也能从轻发落。”
童贯哂然一笑,道:“哪有这般容易?真有这般容易,杂家还用从熙河赶回汴京吗?你来,我这里有些名刺,你立即派发出去,今夜这杂家要设宴请客,你按着这名刺里的人名都发出去,不要耽误了。”
主事接过厚厚一沓的名刺,有的写下官拜谒荆国公,有的写童道夫敬上,上首是莱州侯等字样。这么多名刺,少说也有一百之多才是,主事不禁道:“这么多客人,又都是尊贵无比的贵客,小人是不是要让人预先做好准备?”
童贯摇头道:“你去做你的事,设宴的事不必你艹心。”
说罢,童贯去沐浴一番,洗尽了身上的尘埃,浑身都松弛下来。他穿着簇新的紫金袍,头上顶着进贤冠,穿着一新,再加上他看上去很是魁梧,颌下的长须飘逸,若不是脸上略带黑色,还真有几副关云长的风采。
沐浴之后,童贯谁也不见,只是在书房里假装看书,童贯这样的人,哪里看得进什么书?只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而已,当今天子文采出众,童贯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肚子里总要存几分墨水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