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目光幽幽,笔直地坐着,打起了精神道:“户部郎中张鸣这个人,殿下认得吗?”
沈傲摇头:“不认得。”
姜敏道:“就是他家的一个主事叫的人,每人五十贯,打一顿就走,安排他们出了汴京。不过那个泼皮出了城,后来不放心家小又转了回来,因为行踪可疑,才会被寺里拿了来问,原以为只是一个蟊贼,谁知道却担着这么大的干系。”
沈傲苦笑道:“姜大人能不能捡重要的说。”
姜敏继续道:“原本呢,既然有了线索,大理寺这边当然也不能懈怠,毕竟这事儿干系着首辅,一个户部侍郎算个什么?可是后来大理寺纠集了十几个差役去张家拿了那主事,那主事也是供认不讳,说是他家老爷的吩咐。这件案子,按理说也尘埃落地了,一个革职的平头百姓,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者说证据确凿,要拿,不过是差役们的事。可是后来去寻张鸣,才知道张鸣做客去了。”
沈傲道:“谁家做客?”
姜敏吁了口气,道:“秦国公,陛下的幼子,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张鸣与秦国公是姻亲。大理寺倒是叫了个人去秦国公府一次,可是府里的人压根不理会,说没有张鸣这个人,直接将我们打发了回来。”
年幼的皇子,此时也不过十六七岁,再过几年,说不准就要册封亲王,再者说这位皇子的生母乃是恭贵妃,恭贵妃是四夫人之一,地位倒也不低。更何况恭贵妃育有四子,这秦国公上头还有三个兄长,两个封了王,一个过两年也是亲王。这样的人,大理寺敢管吗?人家说张鸣不在府里,难道你敢冲进去?
姜敏苦笑道:“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案子查到这里,就完全断了,查不到也不能声张,牵扯了秦国公进去,就要牵涉到宫里去,事情已经够大了,再闹又是天大的事。所以这件事只能偃旗息鼓,再不能横生什么枝节。杨大人被人打了,那也是他活该,若不是把人逼到绝路,那张鸣又何至于作出这等事?大宋立国以来,殴打首辅的事是闻所未闻,为什么别人都不打,偏偏打的是他杨真?”
沈傲沉默了起来,秦国公这个人沈傲还真没有听说过,皇子什么的他倒是不怕,可是眼下这局面,已经闹到了要嘛杨真黯然下台,要嘛总要有人倒霉的地步。自己为一个杨真,难道真值得和皇子反目?
他阖着眼,整个开始沉思起来,难得做一件好事,谁知这好人好事这么难做。
秦国公上头还有两个亲王和公爵,更有个贵妃,四个皇子的联姻对象自不必说,肯定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碰一碰,说不准又要招惹一个敌人。
沈傲想了想,随即长身而起,朝姜敏道:“姜大人,告辞了。”
姜敏也站起来,要送他出去,道:“殿下这就打算回府?”
沈傲摇摇头,淡淡道:“去武备学堂。”
姜敏尴尬一笑,道:“去武备学堂做什么?”
沈傲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去武备学堂当然是艹家伙,难道还吟诗作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