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兆府出来,沈傲吁了口气,这件事总算是圆满解决了,既给了满朝文武一点颜色,让他们知道,谁要是敢和京察对着干,便是皇子都保不住他们。另一方面,皇子那边也算有个交代。
其实沈傲并不是不可以把事情闹大,把四个皇子全部牵连进去;也不是害怕什么皇子;只是人生在世,不愿意让自己留下某种遗憾而已。栽赃这种事,沈傲不是没有做过,只是这赃要看怎么栽,栽的是谁,有些皇子虽然跋扈,却也罪不至死,和沈傲也并没有你死我活的冲突。他先作出一副风雨欲来的姿态,让所有人生出畏惧之心,再重拿轻放,轻巧地将这件事了结,不但能让人产生畏惧,更会滋生感激之心。
杀人是手段,诛心也是手段,明明能杀你,却突然高抬贵手,这既是威,也是德,让人畏惧你的威严,感念你的德行,这才是为人处事的道理。
沈傲入朝已经六七年,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如今也到了而立之年,处事的手段有时虽然莽撞,可是在莽撞之后,也有一种成熟的老道。
沈傲不敢耽误,立即打马入宫,径直到了文景阁,赵佶听到沈傲来了,若有所思地召见他,劈头就问:“朕听说,杨爱卿的事涉及到了谋反?”
沈傲坐下,笑吟吟地道:“本来呢,微臣心里也是这样想,堂堂首辅,居然被人行刺,若不是所图甚大,谁有这个胆子?因此微臣不敢耽误,立即调了武备校尉前去拿人,四处打探追问,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虚惊一场。”
赵佶愁眉不展,听沈傲继续说下去。
沈傲道:“微臣细细查访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这张鸣胆大包天,因为怨恨杨大人撤了他的官职,因而便买通了泼皮,拦了杨大人的路,将杨大人痛打了一顿,并没有任何人指使。只是这张鸣因为与秦国公结着亲,打了人之后又怕人追究,便干脆躲到秦国公府去。秦国公年少,涉世不深,也不知道张鸣是犯了案子才去藏匿的,最后才闹出这一桩误会。”
赵佶道:“此事当真和秦国公没有干系?”
历来皇帝和皇子都是极其矛盾的,一方面,他们是血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可是另一方面,他们又是天生的冤家,寻常人谋逆,能闹出什么动静?可是皇子就不一样,他们颇有影响,若是当真图谋不轨,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赵佶也是如此,一方面,他给予儿子们优渥的生活,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防备他们,一听到风吹草动,便杯弓蛇影,不得不小心提防。
沈傲想了想,正色道:“确实没有干系,秦国公不是什么有城府之人,就算是刺杀了杨大人,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赵佶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禁含笑道:“这样便好,朕也并非是不信任秦国公,他毕竟还是小孩儿嘛,只是他姓子暴戾了一些,若真是和此事有关,朕若是不重惩一下,这便是做父皇的失职了。”
赵佶的话音落下,突然又道:“旅行成亲是什么?”
沈傲开始还是危襟正坐,被赵佶这一问,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不禁心虚地道:“陛下是怎么知道这词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