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表面上这只是一件轻巧的事,而且当时人是他努努下令打死的,宋人退后了一步只拿了几个侍卫,已算是很给他这王子面子,可是努努仍然不罢休,偏偏要大宋向三佛齐低这个头。
马应龙见努努存心要挑事,板起脸来:“知府衙门做事就是这个规矩,老夫哪管你哪国的国法,在我大宋的地面上杀了人,就要有人来偿命,王子要谈敝国国法,大可以去海正衙门谈,老夫只管刑狱,不管邦交。”
连马应龙这老实人也都惹毛了,也难怪他说出这种失体面的话,这外头这么多百姓冒雨观看,衙门里这么多公人在这边注目,努努王子如此不客气,马应龙哪里顾及的上这个。反正吴大人已经放了话,自己只管重惩那几个侍卫,至于这王子,当然是海政衙门去管,就算海政衙门管不了,也有陛下去管,容不得他艹心。
努努王子听了,森然笑起来,他的脸本就有些圆,森然一笑,却像是挤着眉哭一样:“本王子还不能走,方才大人说杀人偿命是不是?”
马应龙冷声道:“没错,就是杀人偿命!”
马应龙的样子确实骇人的很,平素他总是温温和和的,从来没有发起这么大的火,其实马应龙这种官,就算是有菱角都被磨平了,再加上读书人讲究的是外圆内方,喜怒不形于色,所以马应龙这一句低吼发出来,这衙门里的几个押司和差役都吓了一跳。
努努王子笑得更冷:“马大人既然这么说,本王子就实话说了吧,那货郎和本王子的侍卫没有干系,人……”努努王子的脸色变得值得玩味起来,继续道:“人其实是本王子授意打死的,和这些侍卫一点干系都没有,大人说杀人偿命,要偿命,那也是本王子偿命是不是?与那些侍卫有什么关系?”
马应龙的脸色胀的通红,手指着努努王子道:“你……你……”
原本这件事是想大事化小,马应龙哪里不知道是努努王子授意的,只不过努努王子的身份特殊,这时候若是拿他治罪,必然引起藩王更大的惶恐和反感,现在本来征越的事就焦头烂额,藩王们起了疑心,若是再拿了努努王子,这些藩王借机挑起事来,这万国展览会还要不要继续办下去?海政还要不要维持?陛下如今驾临泉州,皇家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可是另一方面,努努王子在这公堂上当场‘自首’,自己若是再拿了那些护卫,就是说只拿从犯,不诛首恶。可要是放了护卫让努努王子带走,就更是让这些杀人的恶徒逍遥法外,苦主肯罢休?这么多看热闹的百姓如何安抚?说的再难听一些,就是朝廷的御史,听到了此事,多半也要风闻弹劾,自己这知府就里外不是人了。
马应龙的脸色变得铁青,怒视着努努王子,咬着牙关,心里不断的在权衡,狠狠攥起拳头,道:“殿下可莫要欺人太甚,真以为我大宋不敢拘禁殿下吗?”
努努王子得意的笑起来:“拿不拿本王子,这是大人的事,为什么反倒问起本王子来?不过那些护卫,大人却非放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