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街道上,先是一队队校尉过去,随即又出现许多差役,许多轿子,接着是士人,最后是蜂拥而至的百姓。
东华门这边已是围得水泄不通,杨真的轿子落定,随即杨真从轿中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到这无尽的人海,杨真面无表情,带着百官浩浩荡荡地越过校尉、边军的队列,直接到了禁军这边,还要往前走,便被禁军拦住了。
方啖快要气昏了头,看到这黑压压的人,心知这次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三万禁军士气低迷,凭什么去和如狼似虎的校尉、边军死战?眼看文武百官都过了来,心里更是大惊。
方啖连忙打马拦住杨真的去路,呵道:“杨门下不在省中署理公事,来这东华门做什么?”
杨真不屑地看了方啖一眼,朗声道:“这天下最大的公事,便是先帝的灵柩到京。老夫恭迎先帝圣驾,何错之有?”
一句话噎得方啖一时说不出话来,杨真对他不再理会,要继续往前走,方啖没有了拦住他们的借口,只能无可奈何地任由他们过去。
文武百官们到了赵佶的棺椁前,个个已是泣不成声,一齐恸哭,呜呼哎哉,从城中出来的士农工商也纷纷跪拜于地,陶陶大哭不已。
而这时,韩世忠已经打着马,朝校尉大呼一声:“列队,前进!”
哗啦啦……校尉如长蛇一般开始向灵柩移动,而阻在他们跟前的禁军此刻也慌了,退又不是,拦又不是。
方啖心虚,朝韩世忠道:“大胆,圣旨已经撤除武备学堂,你们手执兵刃,冲撞禁军,可是要造反吗??”
韩世忠的话更理直气壮,道:“天子门生恭迎圣驾,你是何人?竟敢在先帝门生前大呼小叫?快快滚开,否则杀无赦!”
方啖大怒,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开始权衡,他是奉了赵恒的旨意出来的,这次计划失败,赵恒有可能会责备于他;可是眼下这局面若是动粗,只怕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只是……眼下骑虎难下,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韩世忠一声令下,校尉们已列队越来越近,禁军们不得不缓缓后退,方啖犹豫了一会,最后咬咬牙,道:“放他们过去。”
禁军们让出了一条道路,吴永新连忙到了方啖身边,道:“国公,现在该怎么办?”
方啖皱着眉头道:“怎么办?当然是迎接先帝的圣驾。”
“迎驾……”
命令下达,禁军们收回武器,方啖换上了笑脸,领着一队人飞快地走向先帝的棺椁,随着文武百官,拜倒在地,一副悲恸的样子道:“臣迎驾来迟。”
沈傲却是阖着眼,一步步朝方啖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道:“瑞国公不是说要讨伐沈党,要本王的人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