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还受了新建伯的威胁……”
偎在一旁的太康公主气听言,娇丽的面容不由一沉,嘟着嘴,气鼓鼓的道:“胡说,方继藩如何威胁你?”
“他……他……”黄御医惨痛万分,很是狼狈的开口说道:“他说他叫方继藩,不就是威胁臣吗?”
“……”
黄御医泪流满面,似乎也解释不清,继而颤声道。
“臣心里怕啊,本想只在外头候着,可细细一想,不成,陛下龙体要紧,这陛下患的乃是心疾,因劳思、忧愤而起,乃秦医的六疾之一,所谓晦淫惑疾,明淫心疾是也。又有思虑烦多,劳成心疾之说。”
说着,他不禁停顿了下,思虑了一番,继续说道。
“依臣所见,此病最重在养,万万不可使病症者受外界干扰,心疾涉及心脉,而陛下日理万机,积劳成疾,更该小心防范,臣欲治其病,一为尽力使陛下少接触无关人等,以免动了陛下的肝火。其次,再取黄芪、虫草、灵芝、黑蚁冬凌、金银花煎水喂服,以为辅佐,纾解陛下心脉。如此,将养一月,也就渐渐能痊愈了。”
“倘使有人靠近陛下,使圣躬违和,难免陛下又触动肝火,从而加重病情。若如此……恐无药可医。臣区区医官,不敢得罪新建伯,可又恐方继藩胡乱干扰陛下的救治,而使陛下病情加重……臣只好来娘娘这里,请娘娘做主。”
他摇头晃脑,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
他的一席话,令张皇后恐惧起来,凤眉深深的凝在了一起。
关心则乱,陛下,乃是自己和儿女们的依靠,他倘若有半分的闪失,可就完了。
想到此,张皇后既是悲痛,又是担心,可她暗暗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才淡淡开口。
“黄医官乃心疾圣手,只是……想来……事情不会如此严重吧。”
其实黄御医被方继藩三个字直接吓走,也是不敢继续招惹方继藩的。
可想着若是方继藩进去,自己乖乖在外候着,有些不甘心。
若是陛下病情加重,可别最后赖在自己身上,倘若到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更糟糕了,自己不但名声完了,宫中肯定也要苛责,想了想去,这事儿还得和张皇后有所交代。
他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方继藩自己要去治病的,可怪不到我的头上,出了事就找方继藩吧。
因而,张皇后垂询,他自然不敢怠慢,在心里仔细斟酌了一番,便认真回答道。
“圣手二字,臣愧不敢当,不过是有一些治疗心疾的心得罢了。只是,娘娘,臣对此,不抱任何幻想,那新建伯,臣也不敢诽谤,只是……臣却敢断言之,陛下病情加重,这……这已是迟早的事了,娘娘若是不信……待会儿说不准,就有宦官来告急……”
张皇后脸上写满了担心,盈亮的目光里竟是泛起了淡淡怕意,眉头一皱,下意识的问道:“真……严重至此……”
朱秀荣见黄御医说得如此严重,这不仅仅关系到父皇的安危,又关系到方继藩,她一下便慌了,泪眼婆娑:“你……胡说……”
“殿下……”一听殿下呵斥自己,黄御医急了,这小妮子怎么处处和自己作对,想来是不知我黄仲丙的神医之名啊。
他憋红着脸,极致认真的说道。
“臣学医三十载,阅尽天下医书,救治病人无数,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殿下……”
这时,外头却有宦官打断了黄御医的话:“娘娘……娘娘……”
张皇后一听这急促的叫声,瞬间,面色白如纸,心便如扎了一般,娇躯一颤,真……真被这黄御医言中了吗?
陛下病情……恐怕又恶化了……
倘若如此……可叫我们娘三怎么活啊……
一瞬间,泛滥的泪水便自凤眸里流淌出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朱秀荣也是一呆,想到父皇欠安,母后双手死死握着自己,显然是无法遏制激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