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喜讯

杨建叹口气:“徐编修,在卑下眼里,已是极了不起的人了,博学多才,坚韧而多勇谋,真的无法想象,徐编修的恩师,是何等的可怕啊。”

徐经听了杨建的夸奖,徐经笑了,骄傲的道:“这是当然,恩师……历来是很看重我的,可惜,我还是愧于做他的门生。”

他拍了拍船舷,抖擞精神:“此番回程,路上就轻松了许多,所过之处,尽力多弄一些种子,什么种子都要,还有若是遇到了佛朗机人,也可以多向他们讨要,还有各国……他们若是愿意遣使,也一并请他们登船。”他凝视了杨建一眼:“越多越好。”

杨建挠挠头:“这些蕞尔小邦,甚至为数不少,都是茹毛饮血之国……即便遣使,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大臣们喜欢,皇帝喜欢!”

徐经说罢,回到了自己的船舱。

虽然奥斯曼人那儿缴获来的大船,更宽大和舒适。

可徐经还是喜欢在这人间渣滓王不仕号,这艘船已是极残破了,虽然几经修缮,可住着并不舒服,可徐经对人间渣滓王不仕号,却已滋生了感情,宁愿在此。

他在这阴暗潮湿的船舱里,开始记下日记:“今日,有风,浪高半尺,海水平和。锡兰国派遣使臣登船,带孔雀翎、珠宝若干进贡;今又自大食人口中得知,佛朗机人曾至极西之地,发现一洲,该洲横跨万里,遍布奇珍,沃土连绵,号之黄金、白银之地也。此地,莫非恩师所言之国乎?”

他想了想,又记载道:“可此事,王细作竟沿途从未说起,可见王细作对我戒心重重,他心里,还知何事?今夜当请他至舱,于他会饮,且看他酒醉之后……”

写到此处,笔尖却是顿住了。

徐经眼睛又红了。

不知为何,记录时总是如此,脑海里会想到许多事,想到恩师平时的教诲,想到恩师对自己的青睐,想到恩师……

如此种种,犹如走马灯一般的在脑海里划过。

留下的,只剩下一股难掩的悲痛。

深吸一口气,徐经提笔写道:“恩师大德,今吾回航,年内将抵泉州,吾思乡心切,恨不能飞至京师,拜见恩师。此时,京师天气,不知若何,天气渐暖,却也容易滋生寒热之症,却不知恩师,身体是否有恙。恩师料来,也会在此时,挂念吾这不成器的弟子,一载不曾有音讯,吾生死不明,也望恩师,不要为此,而心急如焚,若如此,万死难恕。”

落笔,叹了口气,徐经真的很担心,漂泊海外,再无音讯,几乎可以想象,恩师一定以为自己已经葬身鱼腹了。

丧徒之痛,尤其还是恩师历来看重的爱徒,一定会使恩师心里痛不欲生吧。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妻儿,想来除了恩师,再没有人关心自己的安危了。

一念至此,徐经便觉得心像扎了一样,疼……很疼……钻心的疼,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