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了半响,徐经却是攥着拳头道:“这样的日子是很苦,可是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啊,走到了这一步了啊……走到了这一步……”他眼里迸出了泪来,接着道:“恩师命我造福苍生,我费尽了心思去做,如今都已至这一步,难道……就这般无功而返?那么我们此前的航行,我们从前遭受的磨难,我们吃的所有苦头,又有什么意义?”
他拼命的捶打着帐中的一块临时拼凑的石桌,砸得自己的手鲜血淋漓。
水兵们只是匍匐在地,也跟着一齐大哭。
“我们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你们该相信我,应当信我,我徐经……我徐经……”
徐经披头散发,在这冉冉的烛火之下,他脸狰狞的可怕:“我徐经会带你们回家,一定会带你们回家的,周二,你以为呢?你信我吗?”
那叫周二的水兵,只是趴在地上痛哭,不敢答应。
“刘虎,你说,你是舵手,你和别人不同,你来告诉他们,当初我是怎样带你们回去的。”、
可是却没有等到回应,徐经不自觉的后退,他也绝望了,脸上是满满的疲惫不堪。
他突然想要拔出御剑,以天子之命,斩下几颗头颅,而后宣读大使继续南下的命令。
可……他又如何忍心,这些人,可都是和自己同甘共苦来的啊。
何况即便如此,其余的人当真就肯顺从吗?肯陪自己继续至天涯海角吗?
他嘴唇嚅嗫着,身躯颤抖,脑海里想到了自己的恩师,恩师的谆谆教诲,他一个字都不敢忘,向西,向西……
突的,他竟也是颓然的坐地,艰难的道:“传我命令……”
“谁敢后退一步!”
却在此时,在这大帐之外,却是一队人马杀了出来,明火执仗,为首一人,手里提着钢刀,杀气腾腾。
带头的,乃是周腊。
张家兄弟,很聪明的站在了周腊的身后头。
原本半夜偷偷烤着老鼠,可吃到一半,竟听说营变了,张家兄弟急疯了,于是带着一干亲信家丁,匆匆而来。
“你们是谁?”
张鹤龄见没有危险,才将周腊拉扯到了自己的身后,鄙视的看了这帐中之人一眼,道:“圣旨!”
圣旨……
徐经等人俱都大惊。
“统统跪下接旨意,此乃陛下密旨,我乃寿宁候张鹤龄,怀揣密旨,私舱于‘小朱秀才是坏人’号上,尔等谁敢造次,立即拿办!”
水兵们个个恐惧,他们万万料不到,会出如此变故。
可随即,他们发现张鹤龄带来的人并不多,这才放下了一些心。
张鹤龄迅速的宣读了旨意,随即恶狠狠的道:“听明白了吗?陛下命船队至黄金洲,谁敢退缩,满门尽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