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二公,这是何等的荣耀。
头顶着翅帽,腰间系着金腰带,大红的斗牛服,格外的醒目。
一些方家的世交,方继藩的叔伯们,个个羡慕的围着方继藩,这个拉拉方继藩的衣袂,那个拍拍方继藩的头。
众人都是感慨,张懋激动的道:“老夫早就说了,继藩此子,打小就聪明伶俐,有担当,将来,一定能光耀门楣,果然,我说什么,就来了什么,老方家有德啊。”
众人纷纷点头:“我当初也是这样说的。”
方继藩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果然不太好,总觉得这些老东西们在骗自己,可看他们说的言之凿凿,竟也开始糊涂了,卧槽,是这样的吗?为啥他们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煞有介事,和我的记忆不太吻合啊,到底是我真的得了脑疾,还是他们都老糊涂了。
这些事,毕竟不能深究,深究了,是要翻脸的。
方继藩哪怕再嚣张,在这些打小就拎着自己往空中抛的世交叔伯们面前,也不敢造次。
方继藩干笑,保持着眼中的清澈,笑容也需纯净。
过了月余,倭国的船队……到了。
数千年轻人,带着行囊,乘坐着大船,在宁波水师五艘舰船的护卫之下,抵达了天津港,他们下了船,好奇的看着这个诗书中所描述的中央之国,在这里,一切都是新鲜的,而后,他们开始在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至京师出发。
在这里,他们暂时被安排在了旧城的老鸿胪寺的旧舍里。
鸿胪寺第一次来了这么多客人,可毕竟,他们没有资格,享受真正使臣的单门独院,且又因为人多,也无法人人照顾周到。
按照朝廷的意思,这些倭国大名和贵族的嫡长子们,将一直在此学习生活,一直到他们的父亲们去世,方才准许回到自己的故里,去承袭其父的爵位,当然,他们得将自己的儿子留下来。
这些年轻人们,在遭遇了大明的坚船利炮之后,似乎也清醒了,他们突然意识到,天朝上邦还是那个天朝上邦,当初,他们所倾慕的盛唐,而今,一句还是那个盛唐。
虽是大明皇帝旨意,不敢违抗,可与此同时,绝大都数人,却也是带着憧憬而来。
这些人,几乎是整个倭国的精华,他们年轻,有朝气,自幼,学习文武艺,精通汉语,读过诗书,他们和大明的士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此刻,他们踏足进这一片土地,坐上了鸿胪寺预备的马车,心里激动万分。
织田信定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的父亲乃尾张国守护大名斯波氏治下的城主。
织田信定和七八个青年人,住在一个房里,而后,就没有管理他们了。
这也是弘治皇帝的意思。
单单倭国就数千人,朝鲜国,又是数千人,还有琉球百人,以及西洋诸国,还有乌斯藏,这是何其多的人数。
朝廷若是统统供养,内帑只怕非要破产不可。
给他们勉强提供一处住处,至于如何学习,如何生活,这是他们自己的事。
于是乎,织田信定,就开始和无数的同伴,在次日兴冲冲的搭上了自旧城前往新城的蒸汽火车,他们在蒸汽火车上,哇哇大叫,看着窗外的景色,一一掠过,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