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匆忙行事,显得并不专业,因而才发生了致命的错误。可是……这也绝不可能是寻常人临时起意的行为,若是寻常人,不可能能弄到火油,能弄成这么大的动静。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一些非同一般的人,想要杀死方继藩,只是因为时间仓促,已经来不及准备,甚至可以说,他们平时对于暗杀这个行当并不精通,所以在准备的不周密的情况之下,又在此时雇佣了一批凶徒,而这些凶徒,必定只能在本地临时雇佣……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王兄的意思是……这是一群反对八股改制的人所为?”王广口里说着,脸色已经惨然一片。
虽然他有预料,可是听着王守仁如此有凭有据的推理出来,却是不一样。
身份高贵的人,一定是士人,甚至是朝廷命官,却不擅长杀人,那么一定是文臣或者是文人,行事仓促,这说明,因为现下的一些事,让他们不得不下定了决心,联想到现在方继藩鼓动皇帝废除八股,这不就是他们下定决心的导火索吗?
正因为临时行事,所以有许多仓促和错误,而这些仓促和错误,却是救了方继藩一命。
王守仁颔首点头道:“不错,十之八九就是如此。”
“不得了,我们……我们理应……理应立即去知州衙门,让知州调兵保护我们……这些人……他们……他们丧心病狂了,他们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王广急匆匆的道,他吓尿了。
王守仁此时却显得极镇定,摇头道:“不可以去知州衙门。”
“不……不去?这知州可是齐国公的人啊。”王广一脸不解道。
“知州是齐国公的人,可这知州衙门上下,你能确保都是恩师的人吗?此次……行刺,虽是很仓促,可一旦动了手,他们就没有后路了,倘若知道恩师还活着,势必要斩草除根,你可知道一群破釜沉舟之人有多可怕?到了那个时候,除非有一队恩师最忠心的卫队保护着他……若不然,贸然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无疑是自寻死路,所谓君子不立危墙,这个时候……要保证恩师的安全,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南行。”
“南……南行……”王广愣愣的看着王守仁,一时不明白王守仁这主意何为。
方继藩心里则是松了口气,说句实在话,第一次被人暗杀,刺激归刺激,可是……后怕倒是真有些后怕。
好在……自己身边有王守仁,自己至亲至爱的心头肉啊。
方继藩想到历史上的王守仁,在这方面,堪称是宗师级别,那时候,他得罪了刘瑾,刘瑾就找机会贬了他的官,他被赶出了京师,刘瑾安排了大量的刺客追杀王守仁,王守仁则愉快的将那些刺客糊弄了,神出鬼没一般,让那些专职的刺客们都绕的头晕,以至于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直到王守仁到了千里之外,他们还在发懵。
方继藩在这方面对王守仁是真心佩服的,道:“伯安,你继续说,别理这狗东西啰嗦。”
王广:“……”
王守仁便道:“这一场大火,想要理清,甚至确定出恩师是否已经死在了大火之中,只怕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也无法查出来。甚至学生怀疑,根本没人怀疑这大火之中可能烧了的尸首就是恩师。”
“这个时候,恩师理应诈死,断不能抛头露面。如此,才可让这些凶徒松一口气,从而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