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弘治皇帝的心情是真不好,自是比平日少了几分耐性。
方继藩几乎要哀嚎道:“陛下啊,儿臣这尽为肺腑之言,是掏心窝子的话,便是剖开了儿臣的心,儿臣也绝不更改,矢志不渝,万死无悔。”
夜里……
天气有些凉。
这花船里,竟无丝竹之乐,那五彩的花船,安静的游弋在秦淮河上,徐徐而行,背对着身后的万家灯火,朝着繁星的方向,徐徐游弋而去。荡开的水纹,将河水中倒影的明月切的细碎。
………………
齐府,后院。
在这厅中,齐志远居然只是敬陪末座。
高高的坐在首位的,乃是一个似是刚刚下值的老者,身上还穿着官衣,乌纱帽搁在了茶几上。
除此之外,还有几人,纷纷如众星捧月一般,陪在下首。
老者吃着茶,慢悠悠的样子,隔壁则是几个乐者吹拉弹唱,那幽幽的小调,飘荡而来,老者双目微阖,一边品茶,一边听着小调,偶尔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打着节拍,脑袋微微晃一晃,随即露出微笑。
齐志远显然就没有这般的心性了,他不断的朝外张望着,一副不安的样子。
此时,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
终于……有音讯来了。
于是齐志远忙是大声咳嗽。
而隔壁的乐者,似乎听到了讯号,于是乎,这曲儿,戛然而止。
于是……老者的眉头随之深锁。
似乎是因为自己听到了最动人处,却被齐志远搅了兴致。
可是……他似乎是一个极有涵养之人,哪怕是被人搅了雅兴,却也绝无责怪之意,眉头缓缓松开,面色逐渐又显得温和,举起茶盏,却不喝,只低头吹皱了茶水,将茶沫儿吹开。
外头的人匆匆进来,边道:“老爷,老爷……那老虎有音讯了。”
这是齐家的主事。
厅中很昏暗,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只是……这昏暗的厅堂里,却如上演的一幕默剧,厅中之人,每一个人都是沉默不动。
主事又道:“太湖的老虎带了上百个弟兄,突然袭了客栈,他所带的人,无一不是好手,善用刀剑和弓弩,且又是突袭,这客栈上下,斩了二十几人……只是……留了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