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成,就想办法给上皇帝上奏,我们治不了陛下,上皇帝若是知道皇帝不思朝政,难道还治不了陛下吗?
陈彦带着几分悲壮。
他的悲壮感染了许多人。
大家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因而,虽未必有直面陛下的勇气,却也有为陈彦摇旗助威,精神上支持的动力。
百官至交易所的时候,圣驾已经到了。
朱厚照看着西山建业挂出的牌子,价格果然已开始涨了。
张太后第一次出宫,对这交易所也算是久闻大名,方知原来这里这般的热闹。
他们是便装来的,人一到,立即便进了一个厢房,商贾们现在人声鼎沸,心思都在西山建业的股票上,所以也没人察觉到异样。
朱厚照落座。
便听刘瑾禀告道:“陛下,西山建业还有其他钢铁相关的股票,都已开始上扬了,许多人说,只怕要好许多日子呢。”
朱厚照呷了口茶,笑吟吟的道:“好的很,好的很,继续去打探,朕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的,就是银子。”
刘瑾自是兴冲冲的去了。
朱厚照兴致盎然,献宝似的和张太后说起此事,说穿了,什么是股票呢,就是要办一件事,可是银子不够,于是将股份拿出来,到市场上来卖,若是有人认为这个事有利可图,自然而然,拿出真金白银,投入这件事中去。
朱厚照道:“母后,这天下最要紧的事,便是修铁路了,铁路修通了,便有天大的好处,到时,国库丰盈,百姓们,也可安居乐业,不只如此,将来儿臣……”
他似乎觉得继续说下去,有些不妥,便又乐了,对张太后道:“总而言之,只需修通了,自太祖高皇到朕为止,这百多年的时间里,再没有任何功绩可和儿臣相比。”
张太后见皇帝乐不可支的样子,也不禁为之露出喜色:“这便好,这便好,皇帝想着社稷,想着万民,这是好事。”
正在此时,交易所里,却来了不速之客。
却是一群大臣,气势汹汹的来了。
以陈彦为首,他们一个个颐指气使,待进了这交易所,顿时觉得这里乌烟瘴气。
陈彦腰杆子挺直,心里却只轻描淡写的扫视这里的商贾,难免生出鄙夷之心。
这些人,真是眼睛掉进了钱眼里,俗不可耐。
只是……他没心思顾着这些商贾,只高声道:“臣陈彦,闻陛下在此,在此恭迎圣驾!”
说罢,掸了掸身上的官服,摘下乌纱帽,拜下。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拜倒。
商贾们没见过这样的驾驶,又惊又疑,却又嫌这些贸然进来的人碍事,要知道,此时此刻,大家一盏茶几十两银子上下呢,稍稍错漏了最新的讯息,不知损失几何。
于是有人四处张望,有人却依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挂牌的地方,不肯落错任何一个股票的涨跌。
还有人拿着小簿子,小簿子上记录了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有许多自己的心得。
交易所依旧还是闹哄哄的,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凑在了一起,彼此都觉得吵闹。
过一会儿,却有人被拥簇着出来,只见朱厚照龙行虎步,他显得很不满,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这一喝,才真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交易所一下子安静下来。
陈彦依旧跪着,道:“陛下,臣等来迎驾。”
竟然……是皇上!
太突然了,商贾们几乎沸腾,此时再顾不得其他的了,接二连三的拜倒。
朱厚照背着手,怒气冲冲的。
他万万料不到,百官追到了交易所里来,怎么,将朕当做囚犯了吗?做太子的时候,便成日让自己守规矩,现在做了天子,却还这般处处想管着。
朱厚照冷着脸,恼怒的道:“迎什么驾,朕令你们迎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