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他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毕竟对于李政这些人,他可谓是深恶痛疾。
想来……这也是为何那些开国之君,总是喜欢羞辱儒生的缘故了。
毕竟……打了天下的人,见识不免多一些,又亲眼见到从前的敌人而今对你卑躬屈膝,对于这些人……难免会生出鄙夷之心。
可天下的治理,终究还是绕不过他们啊。
朱载墨看向方继藩,希望自己的恩师拿主意。
方继藩坐在马上,又感慨了一声:“真是一群狗东西啊。”
方才方继藩就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前者的语气,带着怒斥。而后者同样一席话,却是感慨万千。
朱载墨立即听出了恩师口气之中蕴含的深意。
是啊……这群狗东西,虽然很讨厌,却是统治奥斯曼最佳的方案,用最低的成本,来统治这横跨数千里的大国,推行教化,看似有许多的弊病,可某种程度而言,却也是最现实的方法。在两京十四省推广新学,在奥斯曼用旧儒统治,而在黄金洲,则采取分封之法,这自是因时制宜,因地制宜的手段。
朱载墨便道:“尔等立即整理黄册,张贴安民告示,安抚人心。”
李政等人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们绝不会轻易的投降的,既然投降,就一定会有所凭借。
他们所凭借的……就是朝廷暂时还需要自己。
因而……他们忙叩首道:“臣等遵诏。”
朱载墨人等继续打马入城。
而此时……
远远眺望。
却见那奥斯曼的宫中,已是火光冲天。
大量的新军朝着那个方向涌去,急欲救火。
朱载墨却吁了口气,似有感悟的道:“苏莱曼还在宫中是吗?”
“是的,殿下。”方继藩道:“可惜了,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朱载墨想了想道:“可是……恩师,你昨日还骂了他。”
方继藩顿时板起脸来,痛心疾首的道:“昨日他还没死呢,现在八成已经被烧死了吧,哎……苏莱曼也算是雄才大略之主,臣当初在京师和他打过交道,此人器宇轩昂,甚是开明,真不该沦落到这样的下场啊,悲呼,吾苏莱曼兄,哀呼,吾苏莱曼兄……太子殿下与我带兵来此,所为的,不过是讨伐奸贼,与他无涉,哪里想到,他竟如此的想不开。太子殿下,苏莱曼毕竟乃是奥斯曼先朝帝王,如今死于非难,殿下理当继承他的遗志,诛杀这奥斯曼的奸贼,为苏莱曼报仇雪恨。不只如此,还需安抚其宗亲,命人保护奥斯曼皇族陵墓,不可为贼子毁伤,到时……还需好生收敛他的遗骨,以皇帝之礼下葬,亲往祭祀。”
朱载墨见恩师一副哀叹的样子,心里似也明白,恩师和苏莱曼,当初在京师,也有过数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