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那个斗笠吹了吹灰,脸上流露出一抹苦笑,“可惜她哪里知道,我那所谓的父亲亲自照看我,只是为了时时检查我这颗未来的灵丹妙药生长得如何、什么时候可以入药。”

宋酒尘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只低声道:“竟有这种人。”

程野秋继续道:“自我有记忆开始,差不多每隔七天,他都会亲自来割我的血,当着我的面直接饮下去;为了让我的血更‘敦厚’,他强迫我天天服用药草和乱七八糟的丹药。那些药草的味道,我至今想起来依然觉得恶心。”

宋酒尘的身影渐渐宛如凝固了一般。

“我的那个弟弟,嫉妒父亲对我的关注,凡是我有的,他必要抢,哪怕抢不到也要毁了;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拿我折辱取乐。下人们自然都听主母的,不帮着欺凌已算好。”

宋酒尘好像从石化中恢复过来,低声道:“他们现在……”

“都死了。”程野秋的声音中并无怨恨和解脱,只有一丝悲伤,“弟弟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宋酒尘一怔。

“起因是我那个弟弟见父亲又一次格外‘关照’我,怀恨在心,偷偷来听父亲和娘说话;刚巧不巧,那时候的父亲因为卡着突破的关隘,打算折我一根肋骨炼丹,我娘苦苦哀求,他心意已决,还放言‘早晚都要把他整个炼成丹药的,现在不过一根肋骨’,恰好就被弟弟听了去。”

“他……”

程野秋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第二天就把我拽到后门,狠狠地打了我一顿,几乎要把我打死,疯狂骂我是个丧门星——等打完我,又在我怀里塞了一包银子,叫我滚,永远不要再回来。”

宋酒尘怔住。

“可惜,我的父亲当时已经筑基,我哪里跑得掉?被抓回来之后问是谁帮我跑的,抓到了我的弟弟。在得知弟弟知晓了他打算将我炼成丹药之事后……”程野秋声音骤然低沉,“直接打死了他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