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圣上夸奖。”顾筠微微垂头,视线略过上首人绣着精致龙纹的衣角,口中道。
“这皇城之中,也只你和朕一条心了,”虞沣尧摆手让太监将木盒拿下去,语气平淡。
“都是些蝇营狗苟的小人,不值当圣上费心。”顾筠道。
“是啊!全是小人!成日只知追名逐利,妄想青史留名!”说到近日之事,虞沛尧忍不住怒火中烧,“不过是山上塌了几块石头,就敢编排朕犯了天怒!说朕失德!说朕无子!还让朕将虞沛丰那七岁小儿放出来,立为皇太弟,‘以正社稷’!”
说到最后那四个字,虞沛尧忽然俯身用力抓住胸口衣裳,面色煞白起来。
“圣上!”
旁边掌印太监惊叫着扑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帝,而顾筠已去旁边矮柜中取来一个红木塞的瓷瓶,递给太监。
淡金色药丸被喂入皇帝口中,原本用力喘气的人渐渐平静下来。
“不必传太医了,”他缓缓睁眼,哑着嗓音讽刺道,“省得那群人又觉得朕快死了,怂恿着想扶个‘正统’上位。”
“圣上万金之躯,当保重身体,”顾筠道,“说句俗的,您好了,他们自然不好了。”
虞沛尧一愣,面上终于有了笑影:“外面人都说,我们顾侯爷是冰雪做的人,谁又知你能说出这番促狭话呢。”说到这里,他长长舒了口气,语气越发和缓亲近:“不谈那些烦人的了……我听说,你府里跑了个侧室?”
顾筠神色不动,只道:“是。”
“这世上竟还会有女子看不上我们顾侯爷,”虞沛尧一乐,亲昵道,“你人手终究有限,要我给你增些助力吗?”
“不必麻烦了,”皇帝作出拉家常的姿态,顾筠便也没再用敬语,“不过一个妾,没了便没了,我已欲将人手收回,自任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