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格局实际上在元隆时期就已经初见雏形,但当时朝中毕竟只除了一个刘家,还需要夜雪焕来制衡其他两家;而如今皇权独大,四方边王相互之间都有了姻亲关系,从北到南连城一脉,拱卫边疆的同时也制衡皇权,不论是夜雪权还是往后的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愚蠢到妄图挑衅边王的权威,动摇自己的根基。
相似的质疑和警告,在庆化宫变之后,夜雪焕就从楚悦之口中听过。当时他比现在更容易夺取帝位,尚且不曾动摇,如今就更不可能放弃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稳。
为了打破旧格局,形成如今这样的新制衡,重央已经流了太多血,也牺牲得太多了。
杨连宇字字血泪,的确道破了夜雪权的某些本质;但归根结底,他并不效忠于夜雪焕,他只想要夜雪权死,给他的主子报仇雪耻。
夜雪焕毫不怀疑,若他真能遂愿,必然会在看到夜雪权丧命的那一刻自尽殉主,了此残生。
夜雪渊并没有死,但不知内情的杨连宇却已然心死如灰,全凭一口怨气在强撑。深夜造访百荇园可能都是姚潜给他出的主意,如若不然,他怕是能直接闯宫刺杀——虽然下场十成十会是失败惨死,但至少能让他求个死得其所。
夜雪焕也很同情他,但正如夜雪权所言,没有人有义务非要做个善人,牺牲自己的利益为别人求成全。
“我便是杀了二皇兄,又能如何?”夜雪焕依旧平静,“再血洗一次皇城,再清理一批朝官,再让朝中乱一次,这就是为大皇兄报仇雪耻了么?”
“他害你险些死在皇陵里!”姚潜猛地站了起来,“就是因为觉得你死了,他才敢这么嚣张,才敢夺权篡位!你难道就这么算了?当年你在逆境之中斩杀蛮王的气魄哪儿去了?!”
夜雪焕摇头道:“在我看来,他是在及时止损。大皇兄终究不够心硬,若他能在我出事的第一时间把暖闻赐嫁莫染,再给思省赐个偏远封地,连同他母妃一起发配出去,先一步断了楚家和南宫家的心思,事情未必会到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