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那时起,就在盼着父亲落败,盼着楚家衰亡。我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很快就会到来。”
夜雪焕轻吐了一口气,突然理解了他为何会向夜雪权投诚。
——他们从本质上就是同一类人,束缚于身边各式各样的无奈之中,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冷眼旁观,不动声色地推波助澜,而后挑选最合适的时机,以最雷霆的手段堂皇入局。
越是隐忍之人,爆发起来才越是疯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养育之恩,不是任何仇怨可以相抵,这我明白。”楚长凌平静道,“可若是这养育之恩终将成为我不幸的源泉,我宁愿亲手斩断。”
“父亲谋逆逼宫,终究难逃一死。可只有由我动手,才会让所有人对我失望,才不会对我提什么‘重振楚家’的要求。”
“唯有斩断这道枷锁,我才能是我自己。”
他将手伸向雷云渐浓的天边,那只手白净得完全不似染过鲜血,可那五根修长笔直的手指却显得极为有力,仿佛都能拨开厚重的云层,指引遥远的前路。
“我并没有多么无可奈何,我也并没有在忍辱负重。我只是……想凭心而活罢了。”
他也许永远不会和楚长越倾诉这些,但夜雪焕却能懂。
他虽已抛却执念,可以肆无忌惮地快意山河、再无拘束;可在某些时候,他又不禁会觉得,楚后就是故意要让自己成为他身上最后一道枷锁,再让蓝祈来成为斩断这枷锁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