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待末将确是……确是极好……”
摩雅邪当年跟随武益纳南征北战,于其面前自称“末将”早已习以为常,因此纵是如今诸侯之位加身,却仍改不得口。
武益纳闻言,又是继续斥责他道:
“昔日,寡人念你是颇有战功,又数次救得寡人于危难。寡人便力排众议提你为将卿,而夜郎之一统你亦是功不可没!因此,之前你虽是有些过格的言论,寡人也不与你计较。岂料你竟不思反悟,反倒是变本加厉!……摩雅邪!你如今绝仁弃义,行事又是阴柔诡谲。你好好瞧瞧你自己,如今又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的赤子之心?!”
被武益纳被骂得这一通狗血,摩雅邪多少感到有些羞愧,只得是急忙辩解道:
“末将……末将只以为陛下乃是受此妖妇之蛊,以致神志不清。末将这是前来清君之侧,并非别有所图啊!……”
武益纳闻言,又是一阵大怒道:
“莫要在此胡搅蛮缠!你的那些心思,全天下又何人不知?寡人虽是昏迷多时,但对外界之事却亦是了如指掌。你之所为,真当寡人是一无所知的吗?”
摩雅邪抬头看了看寝宫外面的士兵,咬牙道:
“大王,您已昏迷多时,即便是什么都知道,但是也无力理政。那妖妇趁大王昏迷之际,于夜郎内是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各部早已是不堪忍受其虐,而百姓亦是对此颇有微词,末将亦不过是顺遂民意罢了!此妖妇不除,夜郎之难未已!”
武益纳听得此等悖逆诬言,不禁又破口骂道:
“放肆!若非是有夫人替寡人把持住朝政,夜郎眼下早已是土崩瓦解!……摩雅邪!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莫在此处再与于寡人面搬弄是非!摩雅邪!你逼宫造反,其罪当诛,孤念你战功显赫,可免你死罪!快快撤去,至大殿负荆请罪便也就罢了!”
摩雅邪此时心中思量许多,尽管武益纳现在看起来已是清醒,其霸气也依旧是不减当年。但此时此刻也是今非昔比,他现在可谓也已是骑虎难下。值此情形,无论如何也是回不了头的了。于是不自主的是晃动着手中的金刀,并是呵呵冷笑道:
“大王,末将既有罪,那么还请大王能亲自擒住末将,末将此生,唯服统帅一人而已!”
武益纳当年还为公子之时,南征北战自封为统帅,而摩雅邪身为其媵人,始终是随侍左右,忠心护主。而因为其表现亦是极为骁勇,因此被武益纳给提为将卿!二人统摄军卒,无往不胜,彼时也是他两人关系最为融洽之时。
摩雅邪亦是最敬武益纳的文治武功,武益纳则也需摩雅邪的勇猛神武,而由于彼时乃是纷乱四起,天下不平,因而百濮各国皆是陷于混沌之中。外患深重,常年征战乃至夜郎处境极危,自是无暇他顾,当然也不会是有这些个争权的念想。而自古以来,君臣矛盾,大多都是在事成之后。
武益纳听到“统帅”二字,心神微微一怔,但是很快明白,摩雅邪此举,绝非念及旧情,而乃是一种试探。
武益纳虽是清醒,但也只能是坐于床榻之上,根本就下不得地,又如何能够亲手擒拿摩雅邪?而摩雅邪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试探一番。
“摩雅邪,你犯下罪责,居然还妄图让大王亲手擒你,你也配吗?!”
天玑夫人在一旁听着,亦是领会其歹意,不禁是一阵怒斥道。而摩雅邪却是冷哼一声,说道:
“统领!末将罪孽深重,理应万死。但若非统帅亲捕,末将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