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睫毛微颤。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小夫子,我困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走来几个人,一道带着一丝不太确认和激动的女声插了进来,“谢宁?谢宁是你吗?”
来人分别是掌教柳如叶、卫之玠、应如婉和沈墨玉。
谢宁听见应如婉的声音,眼前一亮,顾不得深思便高举手扬了扬,扯着嗓子朝声源处回喊了一声:“如婉!”
许扶清看了一眼谢宁的表情,拉下她的手腕,“你很看到他们很高兴?”
听了这话,谢宁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两下眼,“呃,有一点儿。”
他笑了,又玩起她的头发,凑到她耳畔,唇瓣张合间似乎会擦过耳肉,距离贴近得很。
像是在说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样。
却听少年语气染了些好奇地问:“你是因为看到卫公子高兴,还是因为看到应如婉高兴?”
这算什么问题?
正当谢宁想回答时,应如婉跑了过来,大汗淋漓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偷偷地瞄了一眼许扶清。
“谢宁,你没事吧?”
谢宁摇了摇头,“我没事,对了,你们怎么也来这儿了?”
话音刚落,柳如叶走到了她面前,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许扶清,微微地蹙起眉,然后用手指挑起谢宁的下巴。
“你,脸上的妆是谁给你化的?”
许扶清微歪了下头,视线放到柳如叶抬着谢宁下巴的手,面上笑容有一秒是停滞的,代她回答:“是我,怎么了?”
见到还活着的谢宁,卫之玠有些吃惊,却没有说什么话。
谢宁这才留意到柳如叶也来了,心脏狂跳着,下巴被捏得不舒服。
应如婉看见谢宁下巴附近的皮肤泛红,下意识地想上前,沈墨玉拦住了她,冷漠地摇了摇头,示意不得逾矩。
听完许扶清的回答,柳如叶松开了谢宁。
她环顾一边山林,目露说不明道不清楚的情愫,自言自语:“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里还是没什么变化。”
“把手给我。”柳如叶敛下思绪,忽然对谢宁道。
谢宁迟迟没动作,说白了就是怕对方会对自己做些什么。柳如叶似看穿了她所想,捂唇一笑。
“你忘了?你还没吃解药呢。”
若是柳如叶主动提起,谢宁还真的差点忘了,毕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令自己难以消化。
她缓缓地抬手过去。
却不料柳如叶把药放谢宁手上后,掌心往下压了压,两掌相对,拉她靠近自己,再倾身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我想,你终有一日会死在许扶清手上的。”
柳如叶说了什么,因握手而被迫读取她的记忆的谢宁听不太清。
一片竹林出现在谢宁的脑海里。
她随着掌教的记忆一直沿鹅卵石道往里走,踏过横挂在小溪上的一道小木桥,再走几步便看到了飘着袅袅炊烟的竹屋。
竹屋前,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正弯腰煎着药,面带着不可抑制的笑容,这种笑,谢宁见过不少次。
在电视剧上见过。
是女生想起喜欢的男生时,不由自主地露出来的喜悦、满足之情。她不由感慨,不想多年前,掌教也是名羞涩的怀春少女。
再看院中的一方竹桌那处,桌面摆着黑白棋盘。
白衣男子坐着石凳上,腰间别着一支玉笛,面上没多余的表情,薄唇微抿着,指间捻着一颗棋子,似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
待谢宁看清白衣男子的长相后,直接愣在原地。
那是许扶清母亲的兄长,秦玉。
在这一次的记忆里,她能看得更清秦玉的长相,之前读取安公子的那段记忆太混乱了,都没法好好地仔细看。
秦玉白衣黑发,不扎不束,披散在身后。
他背杆挺得很直,肌肤细致如瓷,容貌如画,似月下昙花,是超越男女之别的美。
原来掌教跟秦玉是认识的。
原著前半卷并没有提到过她跟他有什么瓜葛,看来小说里的重点大多都在后半卷,偏巧自己没看完就穿书了。
谢宁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感觉许扶清跟他长得不是一般的像。
是非常像,超越普通舅甥的那一种像。
某一瞬间,谢宁竟然想到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许扶清不会是他母亲跟秦玉生的吧?毕竟原著里秦玉就是喜欢自己的妹妹。
许扶清的母亲对秦玉这个兄长的态度并不友好。
她厌恶他,貌似厌恶到无可挽救的地步,尤其在得知他对自己有畸形的感情后,厌恶更甚,从来没有好脸色。
既然如此,她又怎会跟他生孩子呢,更别提这是违背伦理的,兄妹生出来的孩子一般会......
一定是自己脑洞太大了。
一定是,谢宁赶紧摒弃脑中的想法。
又见掌教,也就是柳如叶将煎好的药小心翼翼地倒出来,捧到秦玉面前,微笑着道:“秦公子,先喝药吧。”
秦玉放下棋子,冲她笑了笑,温文儒雅地接过来,喉结滚动几下,把药一干而尽。
“有劳柳姑娘了。”
紫衣少女视线紧随着秦玉的脸,轻轻地笑了两声,“这是我自愿做的,秦公子客气了。”
喝完药后,秦玉没再开口,又拣起棋子,端看着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而柳如叶则安静地在一旁看。
郎才女貌的,乍一看十分登对。
至少在谢宁看来是这样的。
一刻钟后,一名素衣女子拎着一只竹篮子走过来,步伐轻盈,铜铃铛衬得手腕又细又白。
秦玉瞧见她,手一顿,黑棋子落错了地方。素衣女子将竹篮子往棋盘上随便一放,不少棋子掉落地,棋局乱了。
柳如叶对突然出现的她没什么好感,皱起眉。
“你是谁?怎么这般不懂礼节?”
“这是阿母叫我给你拿来的药。”素衣女子懒得看她,语气夹带着一丝不宜察觉的不耐烦,放下竹篮子就自顾自地坐下。
言罢,素衣女子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故意地喊出阿兄这个称呼,像是要提醒他时刻得记住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