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疑只是冷哼了一声,这年头真的是什么人都敢来给我说教了。
“不过,今日的事情,还是多亏了你。”
“我可不领你的谢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陛下,陈陶,冯敬这些小人,虽然没有什么才能,可陛下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我保下他们,只是为了陛下回来之后不会无人可用而已。”
“我知道你对陛下向来是最忠诚的。”
张不疑一愣,不知想起了什么,喃喃道:“当初我刚来长安的时候,见到我的人,都会因为我是留侯的儿子而敬重我,就连你,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询问,我是不是我那年少就担任侍中的胞弟天下人都知道他们,唯独不知道有我”
“陛下让我坐在他的身边,阿父训斥我的时候,他即刻翻脸,将阿父痛斥了一顿,还嘲讽我的阿父和胞弟,说他不过是苟且之流,不能做大事他对我,不是将我当作留侯之子,不是别人的兄长,是当作自己的舍人来对待那时,我就知道,我遇到了可以让我赴死的君王”
“哈哈哈~~~”
召平大笑了起来,张不疑瞥了他一眼,转身便准备要离开。
“不疑!”
召平叫住了他。
张不疑回过头来,“还有什么事?”
“不疑啊你与我,也是争吵了十余年你是一个令人厌恶的鹰犬,阿谀奉承,盲目鲁莽,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争宠好妒,排挤新臣,不敬老臣,愚蠢至极,真大汉第一佞臣也!!!”
张不疑目瞪口呆,就在他骂骂咧咧的卷起衣袖准备干架的时候,召平却又说道:“不过,你是个贤臣。”
“我现在就得去将太医令夏无且放出来让他给你看看!”
张不疑转身离开了。
召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低下头,擦了擦自己的剑鞘,又拍了拍衣裳,整理了一下冠,用手指沾了点口水,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尽量弄的干净了一些,这才毅然的转身离开了宣室殿。
走出了皇宫,张不疑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头,沉思了起来。
“你说什么?!!”
太后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坐在他前面的王恬启。
王恬启低着头,“有天子诏令,臣不敢不从,不过,臣得太后恩德,不敢不来告知。”
“谋反!谋反!”
“你传我的诏令!!”
“太后,他大概是传不了了。”
有人打断了正在暴怒之中的吕后,吕后望去,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召平。
召平很是认真的朝着太后附身行礼,而暴怒的太后在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只是眯着双眼,打量着面前这位国相。
“你是想把我关在这里吗?”
“臣不敢,臣带了几个甲士,令他们守在门前,锁死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呵呵呵”
吕后笑了起来,这笑容是那么的可怕,令人不寒而栗。
召平认真的说道;“臣这番前来,就是为了向太后请罪。”
“臣蛊惑太上皇以天子节下诏,打伤了尚书令晁错,将他捆绑起来,让尚书官吏加之以玉玺,先后犯下蛊惑君王,谋害大臣,矫诏等罪,又下诏给张不疑,刘章,周昌,柴武,王恬启等人,让他们收兵,这是犯下了僭越谋反之罪,臣带着甲士来长乐宫,不许太后外出,这是犯下了大不敬之罪。”
“那我该如何处置你啊?”
“当诛族。”
召平很是平静,他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而王恬启大惊,即刻挡在了太后的面前,却被吕后一把推开。
召平说道:“臣本来是跟随了秦国的罪人,没有什么能力,当初萧相举荐,陛下怜悯,方才让我做了舍人,后来又不嫌弃我的卑鄙,高升我做了国相,我时刻都担心自己无法报效陛下的恩德如今,臣老矣,愈发无用,也不知道还能为陛下效力多久可太后这次想要杀掉的这些人,却跟臣是不一样的。”
“陈陶制造了诸多工具,使得天下受益,夏无且开医馆,救了无数百姓,冯敬勤恳,西域诸王拜见,他处理妥当,令外王惊叹,秦同擅长练兵,宋昌擅长防守,浮丘伯诸书育人,张释之执法严明”
“这些人都对陛下非常的忠诚,绝对不会参与到谋反的事情里。”
“请太后不要担心他们有谋害陛下的想法,可以等陛下回来再处置他们。”
“至于臣,无用之人,犯下诸多罪行,本该接受廷尉的处置,可是又担心陛下怜悯,不肯用刑,臣开诸罪之先河,今日唯死而已,请太后勿要动怒。”
召平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佩剑。
轻笑了起来。
“当初萧相担忧陛下有乱国之举动,特意让我时刻劝谏他曾说,若日后有大乱,要么是陛下所起,若非陛下,那就是由陛下所定无用之人,能为陛下定天下之乱,此生足矣。”
他顿时拿起了长剑,毫不迟疑的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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