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成侯府。
两位穿着奢华的下人正站在府邸门口,还有四位武士站在他们的身后,身佩利刃。
当來布跟李广来到这里的时候,下人迅速打量着他,來布穿着很是普通,他的马车很简陋,拉车的只是一匹老马,驾车的李广只是穿上了平日里跟陛下对练所穿的劲装,下了车,就站在來布的身后,他比來布还高出了一个头,格外威武,同样佩剑,手放在剑鞘上,令人望而生畏。
來布还没有开口,下人便抢先伸手索要:“请帖?”
奕布一愣,随即说道;“我并非是来赴宴的,我是来见前成侯周昌的。”
“你这个人何其无礼?!怎么能对君侯直呼其名呢?!”
下人脸色不悦,这些时日里,这位小周昌靠着自己的家产,也是结识了不少的贵人,虽然武最的事情之后,朝中大臣不太敢继续结交,赴宴,平日里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这位周昌的朋友们,显然还达不到朝臣的这个档次,可身为彻侯,对于那些有心往上走的官员和小权贵来说,他却是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虽然从刘长这里看来,彻侯也算不上什么,他身边最多的就是彻侯,可从大汉的角度来说,彻侯还是非常罕见的,高皇帝时期,全国的彻侯共计一百四十三人,对比全国的千万人口,这数量是真的非常非常少,而身为彻侯,名义上地位甚至要高出很多的九卿,毕竟一些九卿的爵位也未必能达到彻侯。
当然,三公还是碾压的,三公本身就是由最大的彻侯们来担任,彻侯之间也有差距,例如曹窟这位彻侯就约等于十个前成侯周昌,因为,在这个时代,能攀上一位彻侯,那前途还真的不可限量,哪怕只是担任他的家奴,也能大有作为。
周昌每次设宴,前来参与宴会的人还是有很多,都是希望能得到这位彻侯的友谊,能捞取些好处,彻侯在地方上,就是郡守也得给足颜面,若是大一点的彻侯,郡守可能还得行跪拜礼。
副成侯爵起初也算是大彻侯了,三千多食邑,第一代削成侯周牒,沛县老乡,一开始就作为高皇帝的舍人,本身能力倒是不怎么强,可对皇帝非常的忠诚,在高皇帝出征陈稀的时候,他哭着请求高皇帝,让他爱惜自己,不要亲征,高皇帝都觉得他很爱自己,就允许他他进入殿门不必碎步快走,后来还赏赐他“免罪金牌”。
周牒为人本分,老实,倒是没有用上这免罪令,逝世之后,谥号为贞,周昌继承了他的位置。
而这位与大汉汾阴侯同名的君侯,为人实在是不太好。
他知道自家有免罪诏令,乃是高皇帝亲自赐给他们家的,因此,他也就随心所欲的开始享受,倒是没有犯大错,例如杀人,抢劫,可小错不断,强买强卖,挥霍浪费,逞强斗殿等事是常犯的。
在他的影响下,他的下人都变得有些跋扈,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前来赴宴的客人,若是没有给与下人好处,甚至还进不去。
周昌非但不制止下人的行为,还引以为豪,认为这是自家权势的象征。
下人此刻看着來布,看他没有要给自己钱财的意思,便继续说道:“若不是来赴宴的,就在这里等待,我家君侯正在设宴,等宴席结束,便可入内!”
看到他如此无礼,李广勃然大怒,这个大个子猛地上前一步,瞪着面前的那个下人,那下人大惊,急忙后退了几步,身后的武士也围了上来,看着高大威武的李广,心里都有些畏惧。
奕布制止了李广,“不可无礼。”
这才说道:“劳烦进去禀告削成侯,内史奕布奉皇帝之令前来找削成侯!”
下人看了看他的车,又看着他们两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皇帝之令?哈哈哈,你唬谁呢?皇帝传令何时是这样的?编都编不好,你知道皇帝下诏是什么仪仗吗?你见过吗?诏令呢?你拿出来!”
“确实没有诏令,乃是口谕,劳烦进去禀告一声。”
李广有些忍不住了,他知道陛下为什么派遣自己前来了,來公乃正人君子,对待这样的小人,难免会受辱,还是得自己来啊!
那下人骂道:“再敢胡闹,我便饶不”
“砰~~~”
那下人飞了出去,直接撞在身后的那个武士身上,两人顿时倒下。
李广目瞪口呆,他看到了什么?來公一脚端在那人的胸口,竟是直接将他给踢飞了,武士们拔出了剑来,來布的剑则是更快,只见一阵剑光亮起,李广都被刺的忍不住昧上了双眼,当他睁开眼的时候,那几个武士已经倒在了地上,吾着手臂呻吟,他们的手臂上都流着血,剑则是掉落在地上,來布收起了剑,看了李广一眼,“进去吧。”
“哦”
李广乖巧的跟在來布身后,两人走进了府邸内,而闯府的人迅速引起了府内武士们的注意,李广跟在來布的身后,看着一个又一个武士被奕布端翻,奕布跨过他们,继续往前走,李广还低着头看了那武士一眼,咽了咽口水。
副成侯的府邸还是很大的,在主院里,周昌喝的醉酬酬的,在他的面前,有十余人跪坐着,他们的面前都摆放着酒肉,有乐师们奏乐,还有舞女跳着舞,众人则是大声的笑着,在他们的吹捧之中,周昌更是得意的摇晃着脑袋。忽然间,乐师停止了弹奏。
正沉浸在音乐中的周昌一愣,看向了自家的乐师们,乐师们此刻眼里满是惊恐,都看向了前方,后退了几步,周昌狐疑的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了擅自闯入的两个人,众人也都看到了他们,舞女们停止了跳舞,宾客们板着脸,周昌眯着双眼,打量了片刻,随即大喜。
“哈哈哈,原来是來公啊!”
“好,太好了,我很早就想要宴请來公了,没有想到,來公居然给了我这个机会!”
周昌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來布的身边,伸出手来,抓住了來布的手,就往宴席那边拽,只是,奕布纹丝不动,周昌连着拽了好几下,也没有能搜动奕布,他惊讶的转过头来,醉酬酬的看着來布,“何不赴宴呢?”
“此谓十牛宴!便是陛下,那平日里也是吃不得的,别的不说,便是那牛尾,陛下怕是一生都不曾享用过,这可是好东西啊…”
在座的众人脸色大变,急忙起身,脸色惊惧,李广却站了出来,打量着他们,让他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