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毋生摇着头“陛下信任我,让我前来督察运河之事,若是我坐在房屋内,任由你们在这里忙碌,只怕返回庙堂之时,要遭受陛下的百般羞辱,这名声毁于一旦啊。”
刘戊忍不住赞叹道:“真实诚君子也!”
“我这有心帮忙,却也不知能帮上什么,堪舆家地位不高,我站在这里,倒是能让这些人不敢为难你们,不敢轻视你们…你们只管去忙碌,不必理会我。”
听到他的话,刘戊也就不再多说,继续与众人投入到了堪舆工作之中。
他们在这里待了六七天,期中无论是刮风下雨,或者是别的什么,都没能打退他们,这里又实在是多雨雨一旦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下,能连着下半个多月,这些北方佬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胡毋生都被弄得脸色苍白,却依旧坚守在此处。
在第八天,胡毋生照常陪着堪舆家的众人沿着水路前进,调查设图的时候,有马车跟上了他们。
“拜见胡毋公…”
在雨中,一人身披蓑衣,站在了胡毋生的面前,此人浑身都是湿淋淋的,正要开口,就听到远处的堪舆家惊呼了起来,胡毋生没来得及跟这位陌生人说话,就火急火燎的朝着堪舆家那边走去,刘戊等人很是开心,拿出手里的图纸,正在激烈的商谈着什么,看到胡毋生,他们笑着解释道:“此处的设计图也完工了,可以着手开始修建了…”
胡毋生跟他们询问了一些当地工程的事情,过了片刻,方想起那位陌生人。
“这位君子,方才失礼了,不知您有何贵干?”
“胡毋公,我是从滇国来的,得知您领着人在这里修建运河…就是不知滇国能否也参与进来呢?”
胡毋生皱了皱眉头,“滇国啊…这件事,我现在说不准,还是得带着人前往滇国查看,得要与你们的国相来商谈才行…”
那人一愣,笑着回答道:“我就是滇国相萧延…”
“嗯???”
胡毋生惊呆了,他再次看着面前这个态度极为谦逊的人,“酂侯??”
“胡毋公啊,我们不会拖累太多的,这些年里我们也有不少的积蓄,若是各国不愿意帮忙,我也不会怪罪的,就是希望堪舆家能往我们那边走上一遭…看看那边的情况,我们的交通极为的恶劣…”
胡毋生反应过来,连忙朝着这人再次行礼,“不知是滇相在此…请恕我无礼,可是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您是国相…”
“大汉律法不许诸侯王离国,可没说国相不能离开啊…况且,派其他的人,我觉得难以谈成这件事…滇国是…”
“萧相…您不必如此,我们在这里还要忙碌几天,我可以派人前往滇国看看,若是可以,一并挖掘,陛下并没有说不许哪个地方不参与的,只是,我不知道滇国也能做这样的工程,这样的工程可能要动用十余万的民夫…而且这粮食和工具的消耗,不能都依靠庙堂…”
胡毋生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萧延却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们有民夫,有粮食,有工具。”
当堪舆家的那些人忙完回到胡毋生的身边,得知了这位男人的身份,都是大惊失色,急忙拜见,就连刘戊也不例外,毕竟这大汉第一侯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萧延也完全没有身为大彻侯的傲气,与这些人回礼,甚至还显得有些客气。在得知滇国的需求后,堪舆家当即表示,下一个就要去滇国来考察,如果可以,会想办法解决滇国与长沙,南越等地的来往问题。
萧延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忙完,最后领着他们坐着马车,浩浩荡荡的朝着滇国的方向赶去。
坐在车内,胡毋生忍不住对身边的刘戊感慨道:“我去过很多地方,从未见过如此国相…滇国有这样的国相,只怕迟早会超过长沙,南越等地啊。”
刘戊却不太赞同,“贤人固然重要,但是滇国没有什么耕地,不像南越那样有开海之益,没有长沙国那般的耕地和户籍…更别说是吴国,滇国想要超越这些地方,怕是不容易啊。”
“你不明白,万事在人,事为人所定。”
萧延坐在最前头的马车上,笑呵呵的看着远处的丘壑,想起自己如此顺利的邀请来了一大批堪舆学者,眼里都亮起了光芒。
马车匆匆行驶而过,在泥泞地里留下了很长的一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