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灰蓝色的天沉甸甸地压下来,冷风擦过纪尧裸露在外的手背,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和蒋衡同时沉默下来,这种安静的气氛蔓延在他俩人之间,泛起了淡淡的尴尬。他们俩都知道这就代表着话题应该结束了,可却谁都没有先开口告辞。
过了一会儿,纪尧心里一松,忽然觉得这种虚与委蛇很无趣——他们明明已经走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心里却还固执地觉得彼此应该留有余地,守着这点成年人的社交礼貌,实在虚伪又尴尬。
纪尧不知道蒋衡怎么想,他自己只觉得心累,于是叹了口气,先一步打破了这种沉默:“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如果之后你要问什么,就找院方吧。”
纪尧说完,也没给蒋衡反应的时间,敷衍地冲他颔首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原路返回。
但他刚走出十来步,就被蒋衡重新叫住了。
“纪尧。”蒋衡说。
纪尧脚步微顿,侧过头去看他。
“你为什么没有留在北京,没去协和,反而舍近求远来了上海。”蒋衡突然说:“这跟你最开始的打算不一样。”
这是他们俩重逢以后,第一次明确地提起过从前。
纪尧不清楚蒋衡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也拿不准他的用意,他隔着一条短短的石子路跟蒋衡对视着,想看看他到底是一时兴起拿他寻开心,还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