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宇睁大眼睛:“这是上次我们——?!”
苏燎无声含笑,点了点头。
俞宇盯着小松鼠出神:“起名字了吗?”
“没有。”苏燎垂下眼眸,轻声说道,“起了名字就有了牵挂。”说着他眉心一皱,又给小松鼠剥了一颗榛子:“哪天它不来,我就该想它了。”
小松鼠可能是吃饱了,这回叼了坚果就跑。
苏燎又剥了一颗,顺手塞进俞宇嘴里,展颜一笑:“你怎么来了?”
俞宇手里提着六听无糖苏打水,放到茶几上:“阎老板今天下午放我假。给你补点库存,免得你怪我把你家的汽水都喝完了。”
其实,是因为昨天机场的事后,苏燎就挺沉默的,一直都没在二中群里和人唠嗑,他有些担心。
“刚好,最后一点冰。”苏燎洗了个手,拿出两个玻璃杯,往里面装满了碎冰。一个柠檬对半开,一人一勺蜂蜜,最后把无糖汽水灌下去,是俞宇最近特喜欢的冰饮。阎正不准他喝任何含糖饮料,也就只能喝这个解解馋了。
两人碰了碰杯。
俞宇早就看到了茶几上的竞赛班申请表,本来他打算假装自己没看到,可几口酸酸甜甜又刺激的冰汽水下肚,他不知怎么就忍不住开口:“你决定去吗,竞赛班?”
苏燎一愣,又摇了摇头,说自己还要再想想。
他眼尾一抬,笑意有些揶揄:“舍不得我你可以直说。”
俞宇难得没有损回去,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们不在一个班也可以一起游泳,我平时还可以来你家玩,这都没有关系。”
苏燎反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去?”
“竞赛我不懂啊,”俞宇一愣,“但我觉得吧,你去,或者不去,只要是你仔细想清楚、自己乐意的,我都支持你。”
“选择多的人,”俞宇眨眨眼,眸底露出一丝羡慕,“会更难做决定吧,但无论如何,都比没有选择好。”
苏燎收好申请表,低声笑了笑:“嗯。”
二中有个很著名的传统,那便是天文台的“许愿墙”。二中“实验楼”是全校最高地标,顶楼有一台校友捐的望远镜,供天文社使用。天文台造得早,四壁都是白瓷砖砌的,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先河,有学生拿记号笔在瓷砖上许愿,因为那是“全二中离星星最近的地方”。
曾经,二中有那么一对眉来眼去的小情侣,因为文理分科被拆散了,在许愿墙上写下“两年后,北大门前再相逢”,最后双双考入北大,成了一段佳话。
从那以后,“许愿墙”就火了,火上宁港日报头条的那种火了。
不过,鉴于学校老师也会看到这些句子,写得太露骨不仅有被政教主任耿号二抓去谈话的风险,还会被保洁阿姨无情地用清洁剂擦除。所以,每年高一尾巴,那许愿墙上的句子是一条比一条更朦胧,像极了学校门口小书店贩卖的青春疼痛文学,还有人在论坛上吐槽,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能写,怎么也不见作文拿高分。
俞宇很喜欢在论坛里刷历届许愿墙摘抄,吐槽,和那些句子背后的隐藏八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沉迷刷这些,但俞宇隐约觉得,因为他自己也想去墙上写些什么,可那股情绪可以被感知,却又无法被表达。所以,他一直在寻找一句,说到他心坎上的话,可他一直都没能找到。俞宇觉得自己去写的话,可能只会画一串吐出来的泡泡。
转眼,高一只剩下最后一个多月了。
学校非常重视这次期末考,排名会计入竞赛班录取,市三号学生评选等等,但二中素来有“二中人卷死二中人”的传统,学校担心学生半夜超负荷学习,便要求强制午休,每天午自习必须趴桌上休息半小时。
叶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代表“听写不及格要关小黑屋”的巨大眼睛,抬头就碜得慌。
表面上七班同学们一个个都趴在桌上“睡得很乖”,但实际上真睡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各凭本事,瞒天过海。
俞宇因为冠军赛不计成绩,再加上肩上有伤,最近的训练以拉伸康复为主,体能消耗不大,这中午怎么都睡不着。他也不可能像学霸那样在腿间再放本习题集,索性和苏燎玩起了无聊的游戏。
俞宇把右手塞进左边腋下,手掌张开,苏燎也趴着,左手水平向前伸直,拿食指去戳俞宇掌心。如果俞宇成功抓住他的手指,那就算俞宇拿到一分;如果让苏燎成功戳了逃走,就算苏燎拿到一分。输了的人请冰棍。
苏燎是一个狡猾的对手,也可能是他那个姿势手更灵活,总而言之,俞宇总是慢半拍,气得不行。等他聚精会神,好不容易逮住对方一次,手劲特别大,大到苏燎的指甲印进他的皮肤。几秒钟后,俞宇松开手,但苏燎却始终没有把食指挪走。
俞宇睁大眼睛:“这是上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