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玹走开之后,身后的男人才露出面容来。
是个陌生的男人,一身暗紫色金丝绣锦缎圆领长袍,面如冠玉,气度不凡,约莫四十岁上下,看他腰间佩戴的鱼符和这满身的华服容止,不出意外应当也是某个皇室显贵。
沈漪漪心思正乱着,低头一礼,“见过贵人。”抱着衣服匆匆走了出去。
宁王看到沈漪漪那张灼若芙蕖的小脸时却是心头暗暗一惊。
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看这样子,怎么好像还是自己这位好侄儿的婢女?
他多看了几眼沈漪漪的脸才走进来,眼底是遮不住的惊艳之色。
魏玹见了,眸光微冷,转而进了净房。
片刻后沈漪漪端着水过来,魏玹将十指浸入水中,沈漪漪不敢说话,头顶上男人的声音冷若冰霜,“洗干净些。”
沈漪漪便给魏玹的手打上皂荚,一圈圈轻轻搓洗着。
她的手止不住得颤,几次握不住男人的大手。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魏玹的手比她整整大一倍,骨节分明而微粗,手腕与手背上透着男人独有的青筋,显得她的一双柔荑又白又纤细,好似没有骨头。
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魏玹原本烦躁的心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用巾子擦干净手,仔仔细细地每一个缝隙,好像手上沾染了什么脏污,对沈漪漪低声道:“你先下去,让朱樱来斟茶。”
明间中,宁王像自家人一样坐到魏玹的对面,和颜悦色道:“云卿,子行也是一番好意,左右你如今也没娶妻,便是纳了那两个美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子行是太子的字。
魏玹今日休沐,太子在东宫设宴邀请魏玹与诸位王爷、表兄弟骑射玩猎,宴会散后太子请出一群美人献舞,并点了其中颜色最好的两位赠予了自己这位表兄。
魏玹自小就有洁癖,那两个美人中其中一位为了博得齐王世子的青睐竟然趁着斟酒去摸魏玹的手,饶是魏玹休养再好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宴席一结束,他便无情地拒绝了太子的美人告辞离去,连半分脸色都没施舍,弄得太子那张俊脸一阵红一阵白,十分地难看。
“皇叔的意思,云卿明白,”魏玹淡淡道:“太子纯直,他是一番好意,只是我不喜庸脂俗粉,此事与太子无干,是我之过,来日必登门拜访向他解释。”
“甚好,甚好,你这么说,皇叔我也就放心了。”
顿了顿,宁王又瞥了眼窗外,似有所指地笑道:“云卿,之前我也只当你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今日一见才知——原来你果真只是不喜庸脂俗粉。”
“既然喜欢,便纳了她就是,你年纪也不小了,陛下若知道,这心里也能放下一块石头不是。”
在宁王絮絮叨叨的劝说中,魏玹缓缓地举起金盏饮了口茶,没言语。
沈漪漪出来之后,遇见阿鸾和月娘。
两个小姑娘硬拉着她去莲花池边玩耍,沈漪漪想到宋淑仪那日说要把她扔进莲花池里的话,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不过她不忍心拒绝阿鸾和月娘,就跟着两人走了出去。
月娘在沈漪漪身上赖着不想走,一会儿捏捏她的腰,一会儿亲亲她香香的脸,爱不释手,还说,“依依姐姐要是我的亲姐姐就好了。”
沈漪漪笑着也“啵唧”亲了她一口,颊边的梨涡甜得醉人,“奴婢也想有个月娘姑娘这样漂亮的妹妹。”
后来阿鸾拉着月娘才松开她,两人在月台下玩投壶游戏。
别看阿鸾年纪大一岁,长得却高出月娘不少,扔头很准,月娘年纪小,总扔不进去,心急得不行,嚷嚷着要阿鸾教她。
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笑闹着,没过一会儿就口渴了。
沈漪漪摸了摸朝她撒娇的阿鸾,小姑娘真是可爱啊,她嘱咐两人的贴身婢女看紧了小姑娘,别让她们走到莲花池边去玩耍,就回湛露榭倒茶水去了。
耳房里只有朱樱在烧水,看样子那位贵人还没走,沈漪漪端着茶水出去,刚走进明园,就听到阿鸾的婢女桃叶大声呼救的声音。
“快来人,救命啊!救命啊!月娘姑娘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