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少年自称一声“罪奴”。
即使宋雪衣如今大病未愈,脸色雪白,气色略差,那绝色的容貌,满身的风华,如何看也不像是跟“罪奴”这个自贬的词沾边儿的样子。
从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世家小公子,风骨不是说折就折的,并不因一个称呼就折损满身风华。
然而,白苏苏却不喜欢听到他这样自贬。
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到宋雪衣唇上,开口道:“孤以后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到那两个字,明白吗?”
她声音不轻不重,神色并不如何的疾言厉色,但,尊贵昳丽的眉眼透露出一丝凛冽,几乎叫人不敢直视。
宋雪衣睫毛轻颤,垂下琉璃眸。
忽然,又听见女子的声音在耳边重新响了起来——
“对了,刚才还说漏了一句。”
“再譬如,孤相信镇远侯没有做通敌叛国的事情。”
宋雪衣心肝一颤,猛然地抬起眼睛,眼底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真的吗?!
——你真的愿意相信?!
他想问。
自从那些书信被从镇远侯府的书房搜查出来,宋雪衣的世界天翻地覆,举国上下人人都骂镇远侯府通敌叛国,不配在世为人,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宋雪衣见过最凉薄的人心,听过最丑陋的人言。
没有谁相信宋家。
但,今天有这么一个人说——
她相信镇远侯没有做通敌叛国的事情。
虽然只这么一句,却宛如一把尖刀,笔直地插入宋雪衣的心脏,破开心脏最外层的冰封的冰层,露出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