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丹和郭韬戏份不多,快杀青了,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剧组都是在配合两人,尽量把他们的戏拍了。
不配合不行,他们签的时间快到了。
时间一到,人家可以随时走人,到时候你上哪儿找人拍去。
虽然大部分情况演员都愿意配合拍摄, 迟个十天八天很正常,但有时候架不住经纪公司催促。
不想多生事端,能在规定时间内拍完,导演尽量拍完。
“副导演教医生走位,注意别出画,各部分准备。”
这场戏是影片中辛小丰和杨自道的结局,案发了, 两人对灭门惨案供认不讳, 被判死刑。
没有枪决,只有药物注射。
袁华和郭韬被绑在床上,两个剧组医务人员被拉来客串,负责注射药物。
“呼!!”
刚被绑上去,袁华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呼气。
在上这场戏之前,他把自己关在小黑屋躺了几个小时,琢磨死刑犯死亡前的状态。
药物注射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这是天性。
从一些纪录片来看,再凶狠的死刑犯,枪毙前夕都会害怕,走不动路,有的还大声哭喊。
在场务打板之后,袁华快速进入状态,医务人员拍了拍他的手臂, 开始注射。
这是真的注射。
冰冷的葡萄糖顺着血管流淌到身体,一股恐惧在袁华心中蔓延,瞳孔放大, 颤抖,呼吸急促,四肢抽搐。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最后全身僵硬。
辛小丰的眼角,两行热泪留下,说不清是摆脱还是救赎。
导演棚,景恬眼圈发红,静静的站在导演身后看监视器。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袁华了,这两个多月两人都是电话联系,没开过视频,好几次她想开都被袁华拒绝。
没想到他会变成这個样子。
脸型消瘦很多,身子骨倒是壮实,但眼底布满血丝,精气神全无,一点不像正常人,更像是行尸走肉。
没一会, 袁华从摄影棚出来看回放。
“你怎么来了?”看到景恬,袁华有点惊讶。
“探班啊。”小巧的皮包跨在腰间, 景恬一步步朝袁华走来,抬手要打,感觉场合不适合,又放下去,只是掐着他的手臂,扭头对导演道:“曹老师,我想征用一下袁华,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去吧,袁华你今天不用来了,放你半天假。”
“曹导,我还想看看回……”
“看什么回放,你跟我来。”拽着袁华,景恬往外面走,像押解犯人似的。
段亦宏看到这副场景,调笑道:“哟,华子,这是干嘛去呢。”
“请假了,回见,嘶,你轻点,这么多人,给点面子。”
走到无人处,景恬用鞋尖不轻不重的踹了袁华两脚,气骂道:“你就是这么拍戏的?身体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旋即又摸了摸他的脸庞,满是心疼。
“这是化妆,都是假的。”袁华握住他的手,笑道:“你难得来一趟,下午带你去海边逛逛。”
烈日灼心拍摄地点在沿海城市,这边码头,海岛挺多。
“好啊,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去踩沙子,等我回去换鞋。”
“换什么鞋,就这么去,我让助理去开车。”
一个小时后,在金黄色的阳光照射下,海浪拍打到沙滩上,阵阵海风吹来。
景恬把鞋子提着手里,卷起裤脚跑来跑去。
岸上,玩累了的袁华躺在沙子上,被太阳一照,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辛小丰这个角色背了人命,七年来良心使他不安,每天都睡不好,长时间的失眠造成精神状态极差。
入组后袁华为了贴合人物,也没怎么睡好觉,熬夜是家常便饭。
今天的死亡戏拍完,他心里就沉甸甸的,郁郁寡欢,不苟言笑。
段亦宏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有点入戏太深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白色的天花板,鼻腔传来消毒水的味道。
感觉手臂挺重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扭头一看,是靠在床边休息的景恬。
他没在沙滩上,这里是医院,躺病床上呢。
轻轻把手抽出来,景恬被惊醒。
“你醒了?你吓死我了今天,睡着喊都喊不醒!”
“饿吗,我给你买点吃的。”
“要不要先喝点水?”
想到医生说的话,景恬一阵后怕。
袁华长时间工作压力大,饮食作息不规律身体免疫力大幅度降低,身体全夸了,多处器官不健康,建议住院调养半个月。
而且他入戏太深,可能还会有心理疾病,让醒了之后看心理医生,做长期的心理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