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季星回知道周克云听不出来这深层的弯弯绕绕,他还是很紧张,手不自觉攥紧了。
周克云轻笑,他很愉快地凑过来,吻了一下季星回的额头。
“谢谢你。”周克云轻快地说。
季星回松一口气,同时觉得很高兴,他一高兴就话多:“人工智能太不靠谱了,我还不如叫它喵喵。”
“明明只是语音助手。”周克云纠正他。
“都一样。”季星回无所谓地说。
“好吧。”周克云有点无奈地妥协,“不太聪明的人工智能。”
季星回帮周克云剥蒜,脸上挂着笑:“不如你来取名字吧。”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好啊。”周克云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叫十二吧。”
“你不会是随口说的吧。”季星回说。
“不是。”周克云洗干净了手,看了季星回一眼,“你不是十二月出生的吗?”
“你知道啊……”季星回有点惊讶。
“星回,是十二月的别称,语文老师讲的。”周克云说。
季星回想起了这事,高二的语文老师是个快要退休的老头,姓孙,上课很爱扯闲话,有一回做题遇到“樱笋时”,他慢腾腾地讲:“这个很好理解,樱桃和笋上市的时候,就是农历三月。”
班上有人插嘴:“我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东西什么时候成熟啊。”
孙老师“哼”了一声,背着手:“古人对月份的称呼有很多,我们班有位同学的名字就是。”
扯闲话最高兴,班里声音便杂起来,大家都在轻轻念叨同学的名字找答案。
“季冬之月,日穷于次,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数将几终,岁且更始。”孙老师念古文最好听,调子悠悠荡荡,最后落脚点在教室的最后排,“季星回,很好的名字。”
季星回端坐着,不太想要别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哪怕这些目光是善意的。
“是冬天出生的吗?”孙老师问他。
季星回机械地点点头。
其实季星回不知道自己真实的生日,他是弃婴,身份证上写的日期是奶奶捡到他的那一天。
虽然奶奶没有提过,但是季星回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父母,他唯一的亲人就是奶奶。
季星回十六岁的时候,奶奶告诉他,那天很冷,还下着雨,他被放在屋檐下,特别特别安静。
“我看你嘴唇都冻得发白了,但不哭也不闹,我觉得太可怜,就抱回去了。也想过找你的父母,但是他们只放了一张写着你名字的纸,还有就是一块玉。”
“这事也奇怪,那时候那块玉,在你十岁的时候突然丢了,找了很久怎么也找不到,我怕有一天你想去找自己的父母却没线索,所以花了一点钱重新买了一块玉,凭着印象请师傅又刻了一块相似的。”
季星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这块玉,那天他对奶奶说:“我才不要找他们,这是奶奶给我的玉。”
他对自己的父母毫无记忆,唯一的关联只剩下这个名字。
季星回知道奶奶一直都在找他们,因为奶奶总觉得如果能找到他们,她的小孙子就能过得更好更快乐。
季星回的心很疼,他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奶奶是在12月捡到我的,不是星回的那个农历十二月。”
“但我觉得遇到奶奶那天才是我真正的生日。”季星回无比坚定地说。
周克云看着他,目光很温柔:“嗯,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