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新客就越发地少。
可以说落日谷这回送的,真真是份大礼,也是瞌睡就送来了枕头,牡丹正好需要。
但,问题来了。
落日谷赠出的名额是给千凌门,偏偏牡丹非千凌门弟子,这就尴尬了。
谁料,符悬书将手一翻,掌上出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木制令牌。
他说:“师叔说了,让我俩同去。一来,那蛇妖碎丹落入他人之手影响甚大,由姑娘亲自出面收回,再好不过,只姑娘失了妖力难以自保,需得有人随行护着,掌门便让我也同去。”
为了魔修可能混进千凌门一事,掌门忙得脚不沾地。
本来都还能日日来看符悬书是否出关,如今也仅能用水镜交谈。
掌门的原话是:“魔修潜入,有人曾于你洞府外瞥见魔息,未免他们加深误解,悬书你暂避也好。”
为此,这趟符悬书与牡丹一同外出,一来是为护她,二来则是掌门不想让符悬书卷入这起事端。
听到自己也能去,牡丹眼睛一亮:“那我们何时出发?”
离举办拍卖会的日子只近不远,现在动身的话,一路上还能慢慢走。
符悬书对牡丹说:“若姑娘已无碍的话,今日就动身也别无不可。”
“行!”
牡丹留在千凌门又没什么事,那还不如现在就走,以免生了变数。
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牡丹再次搭上许久未曾搭过的画舫。
这是另一件符悬书所有的飞行法器,也是牡丹穿书以来第一次搭乘的,对这艘画舫倍感亲切。
坐稳后,牡丹将两个指节长的小木片在桌面上摆开,一一数着数量。
待画舫顺利前行后,符悬书看她兴致勃勃在数数,不由问她:“这是……”
牡丹头也没抬,直接回道:“要卖的法器呀!都是路葳姑娘做的。”
拍卖会,能买东西,自然也能拍卖物品。
想在场上拿出的拍品,得经过一道道手续检验,确认合格能售卖后,物品便会由拍卖会保管。
相对的,木片上头记载的物品编号,就是拍卖会方开的证明,届时售出后分利,只认牌不认人。
牡丹小心翼翼将木牌放到一荷包后束起,收在空间之中。
抬眼却见符悬书望着她方才木牌摆放的位置,若有所思。
“仙长?”
这是在想什么?
符悬书认真问:“姑娘很缺法器?”
牡丹摆了摆手:“哪是呢,这都是路葳所做,我要这么多做什么呀?”
符悬书赠她的那个,她都还没机会用上呢。
──当然,用不上才是最好的。
听了牡丹回答,符悬书沉思了会儿,又道:“若姑娘想,我也能再炼。”
牡丹啼笑皆非。
这怎么还较劲起来了?
“不用不用,真没必要。”
哪需要请得上符悬书出场?
她对很是不解的符悬书说道:“路葳炼法器售卖,除了缺钱以外,再有的,就是打响她作为炼器师的名号。”
炼器师想做出特别的法器,耗费在上头上的材料费就不知有多少。
材料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自己亲去秘境宰杀妖兽,就是直接同人购得。
在一件成功的法器做出之前,背后都不知失败过多少几次,每一次都是材料的消耗,没有哪个炼器师经得起这么玩的。
路葳勤奋,而且节省。
牡丹给的材料,路葳能做出各种不同尝试之余,也不会无端浪费材料,很珍惜使用。
这让牡丹每回都忍不住想给她更多珍稀素材,可看见水镜那头路葳高兴归高兴,眼下青黑更深的情况下,她还是好好控制了自己。
可牡丹这番解释,似说动不了符悬书。
看不出符悬书所想何事,牡丹只好问他:“为何仙长会提出也想多炼几个法器?”
虽然牡丹不清楚符悬书资产如何,但,感觉应当不缺灵石花用才是。
符悬书本业又非炼器师。
所以对于符悬书的动机,牡丹就有些好奇。
总不能是她想要的,他就给吧?
牡丹把自己想得脸上一热,又在心里说这是不可能的,疯狂否定自己,才让面上热度降下。
符悬书却在牡丹问出后,抬眼看她。
对上眼的那一瞬,牡丹窒住,都忘了呼吸。
符悬书对她说:“因为,姑娘喜欢。”
得到法器的时候,还有在数那些即将成为拍品的法器代表木牌时,她面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符悬书喜欢看牡丹笑着的模样。
那样天真烂漫的姑娘,脸上最适合的表情,就是无忧无虑的灿烂笑意。
牡丹听完,觉得自己温度恢复正常的脸,好似又像被谁点了火、加了一把柴,“哗──”地扇了风,又瞬间燃了起来。
什么叫做因为自己喜欢,所以他才想去做啊?
那要是自己喜欢什么,符悬书都想亲自去做上一轮吗?
哪天她看上丹药,符悬书也想去炼一炼丹、她着迷话本,就要为她写出一篇故事?
为什么啊……
牡丹艰涩地,将心中疑问问出。
“为何仙长要在乎,我是否喜欢?”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符悬书都放在心上的理由,是什么?
符悬书那番说词,着实太让人误会。
牡丹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选择问出。
但问出后,紧张的人又是自己。
牡丹看着符悬书垂下眼,他现在每做一个动作,哪怕再如何轻微,让牡丹看得,心里都跟着一跳。
符悬书低声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关的事:“姑娘总在说路姑娘。”
这与牡丹设想的回答,不论是好是坏,都大相径庭,让牡丹听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很是错愕。
她眨了眨眼。
牡丹回想了下,自己适才三句不离路葳,符悬书若没这样点醒自己,她还真没发现。
“是我的错。”
符悬书与路葳不熟,自己总提起路葳,也难怪符悬书难接话。
牡丹后来尽量去聊两人都能聊下去的话题,符悬书那奇妙的较劲之词才不再出现。
只是……
夜里,牡丹躺着准备入睡时,仍是忍不住在想,自己下午问出的那句问题,若在别的情况下问出,符悬书又是做何答复?
牡丹翻了个身,眼皮子沉重。
画舫很稳,稳得就好似是落在地面,若不是窗外夜空变化,牡丹还以为他们是静止不动的状态。
她眼皮子阖上,又掀起一半。
脑子模模糊糊地在想,画舫在前行,那符悬书难道不需要休息的吗?
想着想着,掀了一半的眼闭上,绵长的呼吸声传来,今日在灵泉累了那半日,牡丹眼睛闭上,就深陷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