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家里对阿诩稍微好一点的吧,就是他哥,宁非尧,宁夫人的儿子,想想也知道,原配眼睛里怎么容得下小三的儿子,就属宁夫人对阿诩打骂的最凶,那些年要不是他哥护着,阿诩恐怕都被折磨死了。”
聂明煦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会才继续叙述。
“我第一次见到阿诩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他就又瘦又小的一只,特别闷,小区那片也没人愿意跟他玩儿,我当时就觉得他像个小可怜,然后我就找他玩,他虽然不怎么愿意搭理我,但他哥给他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总是一声不吭分给我。”
“有一次我印象特别深刻,你能想象吗,他只有一块糖,还要掰成两半,然后把大的那块给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爱吃糖?”夏瑜溪小声打断。
聂明煦愣了下,“靠,我讲得情真意切,都快把我自己感动哭了,你居然这么想?”
夏瑜溪强扯出个笑容,“就是因为你说得太悲惨了,我有点缓不过来。”
“惨的还在后头,阿诩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也会笑,有感情,不像这几年,眼里看不到一点光,浑身冷到了骨子里。”聂明煦叹气。
“阿诩虽然看起来闷闷的,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家那时候出了点事,附近的小孩儿从大人那听说了,就老拿那事嘲笑我欺负我,阿诩知道了,二话不说把那群小孩揍了,后来就没人敢欺负我了,我当时就觉得他一打五特牛逼,但他因为这事被关小黑屋一个礼拜。”
“我有一次贪玩,差点从十几层的楼掉下去,他当时死死地拽着我,没让我掉下去,一直撑到有大人发现了来拉我上去,他当时受了很严重的伤,手都差点被我扯断了,还好没留下后遗症,我那时候就想,他就是我聂明煦的再生父母,这辈子最重要的兄弟。”
“虽然他以前过得不怎么好吧,但有他哥罩着,又有我这个好哥们扶持,也勉强过活,等他再长大些,有能力了,离开宁家,他就自由了,但是,我们十二三岁那年,出了变故。”
聂明煦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眼眶也红了。
“宁非尧死了。”
“自杀的。”
夏瑜溪心脏一抽,他万万没想到,所谓的变故,竟是唯一一个对宁伽诩好的亲人也离开了。
“宁非尧当时也就十八九岁,刚上大学一年不到,据说是喜欢上了个男的,他为了和那个男的在一起,要跟家里决裂,你也知道,像宁家那样的家庭,怎么容许自己最喜欢的孩子是个同性恋,反正当时闹得特别凶,但是非尧哥哥是真的可怜,他以为自己遇见了爱情,可却被那个同性恋骗了,钱被卷了不说,还染上了艾滋,又不敢跟家里说,更不敢回家,他当时很绝望吧,走投无路了,就自杀了。”
“跳楼的,就砰的一声,摔在阿诩眼前。”
聂明煦声音有些哽咽,他已经挪到夏瑜溪旁边,然后抱着夏瑜溪的肩膀抹眼泪。
“他在前一天偷偷从学校里跑回来找阿诩说了很多话,还跟我说以后要多帮着阿诩,第二天他就……”
夏瑜溪本来还克制得住,被聂明煦这哭哭啼啼的样子搞得他心里也堵得慌,他紧抿着嘴,拍了拍聂明煦的肩膀以示安慰。
作为一个旁观者,聂明煦回忆这些事的时候都缓了很久,更别说当事人了,可他还天真地去质问宁伽诩为什么不告诉他以前的事,夏瑜溪自小生活在糖罐里无忧无虑的,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过得这么苦。
“我不清楚阿诩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男生的,但他哥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太大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跟丢了魂似得,人也越来越闷,再也没笑过了,我觉得他那时候心理就可能出了点问题。”聂明煦叹了口气,“可经历了他哥那档子事,他还是愿意义无反顾的奔向你,是真的很喜欢你吧。”
夏瑜溪愣了,原来他在宁伽诩心里的份量远比他想象的重的多。
“宁非尧死了,宁家自然就跟塌了天一样,闹了几个月吧,终于消停下来了,然后就想啊,宁家家大业大,不能后继无人,而宁夫人自从生了宁非尧以后,就没办法生育了,而且再从小培养个孩子花费的时间成本太高,于是宁家就把目光放到了一直被他们冷落不待见的阿诩身上。”
“阿诩那会儿聪明机灵,样貌遗传了他妈,智商遗传了他爸,样样不比宁非尧差,甚至还要好上不少,宁父就打算培养他,宁夫人后来似乎也接受这个事实,姑且当他是自己儿子吧,但阿诩也不是逆来顺受任人摆布的性子,但偏偏那会他亲妈那边又闹幺蛾子。”
“要说家里对阿诩稍微好一点的吧,就是他哥,宁非尧,宁夫人的儿子,想想也知道,原配眼睛里怎么容得下小三的儿子,就属宁夫人对阿诩打骂的最凶,那些年要不是他哥护着,阿诩恐怕都被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