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金一听他们说要报公安,吓得半死。
真的报公安的话,被公安查到的话,他的工作肯定就没了,搞不好还得去吃牢房。
“不能报公安。”章金大喝一声,也顾不得脚现在痛得厉害,“我真的没有偷东西,不信你们搜我的身。”
说罢,章金将两手高举,将自己那空空的两手展示给在场的人看。
那个准备去报公安的人被他这么一喝,顿时就站在原地,不知道此刻是去报公安,还是留在原地等章金说。
大队长朝那个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也就继续站着,看章金如何说。
“你是还来不及偷东西,并不是不想偷东西。”大队讥讽一声,说着。
“我真的不是贼,我不是过来偷东西的。”慌乱之下,章金也迅速冷静下来,“我落了点东西在章银这里。大门锁着,我没有办法,只能爬墙进来。”
“我之前是食品厂的员工,现在是百货公司的副主任,每个月都有三四十块钱的工资,粮食关系都在百货公司里,百货公司时不时发点米面粮油,还发劳保品。我爸我老婆都有工作,有收入。我家要什么没有,至于要过来这里偷东西吗?”
“你们自己看。”章金伸出手指着章银的那两间房子。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着那两间刚建好的红砖黑瓦的房间,又看着章金,心里很是疑惑。
说事就说事,让他们看章银的房子做什么?
这房子刚建好的时候,他们已经过来看过了。
很漂亮的房子,红砖黑瓦,宽敞明亮!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建一间这样的房子。
章金见这些人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心里骂着:这些乡巴佬!
“你们自己看吧。这是章银的房子,连地基都没有打,直接建成,楼顶还是黑瓦片,不是水泥的!这样破烂的房子,一看就没钱,里头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偷的?”
众人我看你,你看我。
有几个社员听完章金的话,觉得是自己冤枉了章金。
“大队长,章金说得有道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说着,“章银这两间房子在我们眼里看着挺不错的。但是在人家章金的眼里,就是破烂的房子。确实是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人章金可是百货公司的副主任!”
“章银这两间房子是新建的,里头只有一张床,一个沙发,还有一张餐桌,连一个像样的衣柜也没有。就算章金想偷,这里头也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
“章金很有可能真的是过来拿回自己落在这里东西。”
他的话刚落,章金就连连点头。
“大队长,章银这一边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偷的。再说了,章金的脚也伤了,要不,这事就算了?”
就算章金是想过来偷东西的,这会儿东西没有偷到,又伤到脚,就这样算了吧。
“大队长,要不这事就这样算了?”有一个年长一些的社员低声说着,“要是这事传出去,别的生产队知道我们村有贼,以后村里的年青人相亲都不好相。”
反正章金也没有损失,章金的脚也伤了,也算是得到惩罚了,这事就这样子算了吧。
要是把这一件事闹大,他们生产队的名声必然受到影响,一提出他们生产队,必定认为这是出了贼的生产队,以后生产队的年青人找对象一定会比现在更难。
这事不能报公安。
年长一些的社员立刻朝大队长看过去。
大队长自然是想到了,只是他站原地想了一会儿,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因为怕报公安损害我们的名声就不报案,这肯定会给社员们做一个坏的示范。”
“社员们会以为我们怕坏了名声的,不敢送他们见公安。犯了事后,什么惩罚也没有直接释放,那会不会鼓励别人多犯事?”
大队长看似是对着那一个年长的男子说的,实际上是对在场的所有社员说的。
他这话一出,本来是想巴结章金想替章金说的人,立刻就将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给咽下去。
“还不快去报公安?”大队长喝着。
那个脚程快的人接到大队长的话,立刻脚步抹油,快步地跑走了。
章金慌了,就想起身直追,将人给追回来。
然而他刚一动,脚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出声。
该死,他都忘记他的脚踝处竟然有一个捕兽夹,这怎么起得了身?一动就很痛。
“你们先把我脚踝上的捕兽夹给弄出来先。”章金咬牙说着,声音很是颤抖。
太痛了,痛得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拿掉脚踝处的捕兽夹都没有力气。要不然,他早就拿掉这个捕兽夹了。
“等公安同志过来看过再说。要是万一将你脚上的捕兽夹给解开了,他跑掉怎么办?”大队长冷哼一声,说着。
“我才不跑,也跑不动了。我的脚都受伤了,就算是想跑,也跑不动啊。”章金见都报公安了,木已成舟,顿时没有好气地说着。
他的腿都这样子,想跑也是跑不了的。
那还让这个捕兽夹夹着他做什么?
他现在连动也不敢动。
“除了防止你逃跑之外,我们还想留着证据,要不然你等会不认了怎么办?”大队长郑重地说着。
这个章金那么厉害,黑得都能说成白,刚才还在那里狡辩,他得防着一些才成。
现在章金坐在那里,想跑也跑不成,人赃并获。
“我肯定是会认的,”章金强调着,“你们快放开我。”
“口说无凭,谁知道你会不会认。万一你不认,还反过来咬我们一口,那可怎么办?”大队长淡淡地说。
活了几十年,也做了几年的大队长,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什么人没有见过?
出口反口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不敢赌。
章金气得不行,但是这会儿也黔驴技穷。
不过,大队长也怕章金流血过多昏迷过去,便让人回去拿了一瓶云南白药过来,往他的伤口那里洒上一些。
血过会儿就停了。
不过,章金不消停,在那里反反复复地骂骂咧咧。
大队长也不理他,他们就坐在章银的院子里,老神在在地看着章金表演。
等公安局的同志过来,亲自看到这一幕,大队长这才发话让就卫生院的医生将章金脚上捕兽夹给处理掉。
章金痛得不行,抱着脚直呼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大队长就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公安局的同志,还强调房子的主人章银此刻正在京大读书。
章金还想继续狡辩,不过公安同志只是边听边记录,也没有开口评价。
两位公安同志带着章金就离开了。
不过因为章金同志的腿伤了,所以他们就骑着章金的自行车将他带走的。
他们离开之后,大队长将门给锁上,而后哼着小曲回家了。
不管章金说得天花乱坠,他只认准一点,他答应过章银会好好地帮他看守房子,现在有人爬墙过来,管他是谁,他反正是要报公安的。
章金这么一被带走,公安同志顺藤摸瓜,竟然查到他倒买倒卖公家的东西,他得赔偿这一部分的损失不说,还被百货公司给直接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