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展销会的前夕,李展乘坐两天两夜的火车赶到京城。
章银乘坐公车去接他。
在看到李展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胡须拉渣,身体瘦成一根竹竿,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两眼青黑，看着异常吓人。
这是李展？
要不是看那个脸型,那个轮廓，章银根本就不敢认。
但是即便是这样，章银还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而后这才试探地叫着：“李展？”
只见李展朝他点点头,而后说：“走吧。”
章银倒吸一口凉气，问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上次他们见李展的时候，李展还是比较壮,还有一个小肚子的，然而现在别说小肚子了，就连人也变得干瘦。
这才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即便是瘦，也不可能瘦得皮包骨啊。
要不是清楚地知道李展不会去碰那些东西，他都要以为李展是一个ying君子了。
他看了一眼李展那两只手,瘦骨嶙峋，还黑。
章银吓了一跳，而后伸后去想接过李展手上的行李袋。
瘦小的手臂，大大的行李，他都怕这行李重得会将李展的胳膊给折断了。
“不用。”李展看到章银的动作,将行李袋往旁边拿过去一些，避开章银的行李袋，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章银不由分说地拿过他的行李袋，说：“我来拿。这行李很重。”
李展看章银这坚决的样子，也不再坚持。
“回去再说吧。”李展叹了一声，脸上倒是平静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章银快速地环视一周，车站附近人来人往，声音嘈杂，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他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焦急，说：“那我们就回去再说吧。”
他们两人上了公车。
章银眼疾手快，看到有一个空位，而后飞快地坐下，将位置占了，这才叫李展过来。
等李展过来之后，章银立刻起身，想将位置给李展坐。
然而旁边一个壮汉立刻坐了下来。
一个身高一米八几，胳膊比李展的腿还要壮的男子坐到他的那个位置上。
他坐下来的时候，章银分明感觉车子沉了几分。
章银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瞪着那个壮汉，喝着：“起来，这是位置是我的。”
那个壮汉瞟了一眼章银，屁股往位置里面挪了一下，两手抱胸，说：“你不是站起来了吗？你自己不坐，又不让别人坐？这算怎么一回事？”
章银冷着一张脸说：“谁说我不坐？我只不过看到我朋友过来，想将位置让我朋友坐这才站起来。”
“你立刻起来！”
要是老幼病残孕来占座那还好说，但是一个壮汉，一个比他高，比他壮，年纪还比他要大一点的壮汉过来抢位置，他怎么可能会把位置给让出去？
“这公交车又不是你家的？只许你坐，不许我坐？再说了，谁知道你站起来是为了让座，我以为你不坐了这才坐下的。既然坐下了，就没有站起来的道理。”
说罢，这个壮汉挑衅地看了一眼章银，又看了看李展那瘦胳膊和瘦腿，嗤笑一声。
李展见状，眼神阴狠地看了一眼这个壮汉，而后两手攥紧，身子一动，就想打过去。
章银眼看不对劲，也顾不得跟那个男的理论这个位置的归属了，一把就抓住李展的胳膊，一入手，他就觉得不对，赶紧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
章银出声劝着，将李展最在意的事情说了出来：“别冲动！明天还要去展销会呢？你现在打人的话，明天就得在拘留所了。”
李展的拳头这才放开，他冷冷地看了那个壮汉一眼，眼神狠厉。
那个壮汉吓得直哆嗦，根本就不敢看李展，颤抖着嘴唇，说着：“这可是在公车上，所有的人都是证人，你不要乱来。”
“我不乱来。”李展冷冷地说着，两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壮汉不放，“你立刻，马上把我的位置还给我！要不然，我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那个壮汉颤动着双手，想站起来了，但是因为太害怕，所以起来了一下又跌坐下去了。
他坐下去之后，看到李展的眼神，而后更加害怕，又立刻站了起来，起来之后，他立刻往后面挤去。
章银看得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对方人那么壮，但是胆子却这么怂，李展都还没有做什么，只是盯着他看，做了一些手势，这个人竟然吓得直接跑了。
“坐吧。”李展对章银说。
章银：……
“你坐吧。”章银说着，“我站着就好了。”
李展这才坐下去。
“把行李给我吧。”李展看章银一手握着把手，一手拿着行李，很不方便，便说着。
章银也没有多说什么，将行李给李展拿着，这才解释着：“许砚他今天下午有课，所以让我过来接你。我跟她选了不一样的选修课。”
李展点头，而后应着：“这京城我认识路，你们不用过来接也可以。”
“你们没有车，来回比较麻烦一些。”
他本来是骑自行车的，但是想到李展的身材，就改成搭公车了。早知道李展瘦成如今这样，他就骑自行车了。
“没事。”章银说着，“搭公车也不麻烦，就是人多了一些。”
李展看了看章银，而后说着：“许砚没有过来还好，免得他过来看到我这样，肯定会担心。”
章银：……
他好心地提醒李展：“明天的展销会，许砚也一起过去的。”
李展：……
忘记这一回事了。
“回头我叮嘱他不要将我的事告诉我小姨和小姨夫。”李展想了想，说着，“我怕他们两个老的看到我这样，会担心。我妈还不知道我瘦得那么厉害，但是我小姨知道的话，我妈很快就知道了。”
“我就是瘦了点，其他一切还好的。”
章银一点也不相信李展的话。
李展哪里是瘦了一点？分明是瘦了许多，都瘦成皮包骨了，还叫瘦一点？
再者，要是李展把眼底那两抹青黑给去掉，他的话还有信服力，现在顶着这么一张脸说这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他看了看公车上的人，最后还是没有再问了。
“像刚才那种欺软怕硬的人，你不要怕，你越凶，他越怂。”李展看了一眼那个壮汉所在的方向，大声地说着。
“我还想着找乘务员。”章银应着，“我不想发生冲突。”
他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虽然他知道暴力解决问题挺快的。
而且，明天展销会就要开始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可不能出一点意外。
“找乘务员虽肯定能解决问题。”李展应着，“但是对待这种不要脸的怂货，就该直接一拳打过去。”
说罢，李展将自己手按得啪嚓声。
章银：……
李展胖的时候还是挺温和的，现在变瘦了，反倒感觉有些那啥的气势。
章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头。
下了车之后，章银直接把李展带回胡采薇那一套四合院里，而后让李展拿了衣服，说：“饿吗？要是不饿的话，我带你先去搓个澡，再把头发剪剪，胡子刮刮，晚上再跟许砚一起吃饭。”
“你现在的状态太糟糕了，不能直接见许砚。”
李展也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他伸出摸了一把头发和胡子，而后点点头。
章银先带着李展去剪头发，刮胡子。
还别说，剪短头发，刮掉胡子之后，李展看起来精神多了。
之前看着样子很颓废，现在看着比之前要精神多了。
剪了头发，刮了胡子之后，章银又带李展去澡堂洗澡，他还拿着搓澡巾给李展搓后背。
李展的背虽然还是那么宽，但是却是没有什么肉，正面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肋骨。
章银看得心酸，问着：“我看到你这样，感觉我们正生活在六十年代未的时候。你这是怎么弄的？”
说罢，章银用搓澡巾轻轻地搓了一下李展的背部，瞬地一层厚厚的泥垢给搓下来。
章银的脸都黑了，问着：“你这是怎么弄的？多久没有洗澡了？”
竟然这么多灰。
“我天天洗澡的，就是乘火车这两天没有条件洗而已。”李展立刻反驳着，“哪里有多久？”
章银给李展看搓澡巾，李展沉默，说：“我在羊城，都是简单地用水冲一下身子，天气热的时候，有时候一天洗两三次澡，没有像在京城这样，泡澡，然后拿搓澡巾搓澡。”
羊城那一边没圾搓澡巾，只有洗浴中心，去那里洗一次澡要花上个十来块，他辛苦赚的钱，不舍得就这样子花。
再者，洗浴中心也有一些不正轨的，他怕染上什么脏病，于是就没有过去。
章银不再说了，只是默默地帮他搓着。
洗完澡出来，李展感觉全身轻了几斤，他将这感觉跟章银一说，章银没有好气地说：“你本来就够轻了，还轻几斤？再轻几斤的话，来一阵劲风，都能把你给刮走。”
李展苦笑，说：“我真的没事，就是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