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方才在这里休息的时候,本来已经把马放开了,但是马儿要在此处吃草,所以一时也没有跑得太远。
应翩翩出去没多久,就将一匹马牵了回来,然后扶着池簌起身,说道:“你坐我后面,如果累了就在我身上靠着。”
池簌这辈子还从未依靠过别人,听到应翩翩这样说,心里又是新鲜,又是暖洋洋的,说道:“知道了。”
两人上马,池簌坐在后面,将手环在应翩翩的腰上,应翩翩拉着缰绳,重新辨明方位,向着灵州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阵,他觉得池簌虽然搂着自己,但是身子挺直,还是不肯往他身上靠,便回手拉了一把,说道:“你歇一会。”
以池簌的武功,受的伤虽然不至于要命,可也着实不轻,撑到这时已经十分不易,被应翩翩一拽,力气泄了,大半个身子就伏在他的身上。
池簌却还是不安,觉得怎么能这样压着应翩翩,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的骨架给压坏了,问道:“阿玦,我这样靠着你,你累不累?受得了吗?”
应翩翩斥道:“都是爷们,哪里那么多担心!你就靠着吧,压不死我。不好好待着我就把你给绑在身上!”
他又扯着池簌的手臂往里收了收,让他双手环紧自己的腰,跟着一声清叱,提缰而走。
两人只吃了那点粥汤,歇了短短一会,这一跑倒是又跑了大半夜,其中几次差点撞见了西戎军。
幸好池簌虽然受伤,但耳目的灵敏未损,每每那些军队要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便已经对应翩翩轻声提醒。
应翩翩十分机灵,故布疑阵,驾着马在山中来来去去地绕圈,绕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系统,在吗?】
由于这里不是原书的剧情点,所以系统没有收到危险预警,此时听说应翩翩召唤,立刻冒了出来。
应翩翩对系统说:“给西戎人用一个迷路导航,还有,伤药有没有,兑换一份给池簌。”
伤药倒也罢了,但如此大规模的迷路导航,所需的好感度不低。
好在应翩翩之前到了雍州雷厉风行一番整顿,又主动提出出城搬救兵,百姓们和一些头脑清醒的官员对他十分感激,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西戎军们在山中寻人,绕来绕去的,逐渐发现好像连这座山的出口都寻不到了,而应翩翩和池簌则在清晨的时候将他们甩下,总算成功下山。
令人喜悦的是,他们已经可以远远看到灵州的城门了。
应翩翩从马背上跳下来,觉得眼前微微发黑,池簌却在这时俯下身,一手箍住他的腰,扶了他一把,将应翩翩稳稳放在地上,随后自己也跳下马背,说道:“辛苦你了。”
应翩翩道:“你不要太用力,小心把伤口崩开。”
池簌按了按胸口,说道:“可能是我调息的缘故,虽然还有外伤,但似乎已经不怎么严重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若是我硬逞强,到了关键时刻才倒下,岂不是拖累你吗?”
此时晨曦微露,池簌的脸色看起来倒是恢复了不少,他以为是内力的缘故,应翩翩却知道大概是系统的药起了作用,稍稍放心。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要面对接着的下一道难关。
进城。
方才用了大规模的迷路导航之后,好感度已经重新归零了,系统暂时休眠,眼下要混进去,只能自力更生。
应翩翩道:“灵州城就在前面,不过这座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周围的西戎探子也不少。刚才咱们上山之前我故布疑阵,假意往南面而去,西戎还不知道咱们要到哪里去求援,但如果没进内城就被他们发现了咱们的行迹,只怕事败不说,还要给这座城中的百姓都带来麻烦,我们不能硬闯。”
池簌看着城门外来来往往的客商,沉吟道:“那么就想办法乔装吧。”
西戎行军迅速而隐秘,更何况此时西戎王所率的主力军尚未赶到,周边州府都未曾收到雍州要面临大战的消息,灵州城门没有封闭,允许来往的行人通过盘查身份之后进入,看上去井井有条。
应翩翩道:“拿什么乔装?”
池簌默然片刻,目视前方,慢慢地说:“取些不义之财。”
应翩翩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门口那些等待接受盘查的商队排出去老远,其中有人的商车下面隐隐露出各色的衣服和水粉,显然是想要进城贩卖的。
应翩翩心念一动,说:“不如你去取两件女装来,咱们扮成女子比较……”
他想了想,又觉得两名女子行动起来多有不便,只怕更加容易招惹是非,再说池簌身上有伤,缩骨功不方便,肩膀又太宽,也不太好改扮。
于是应翩翩改口道:“一男一女吧。你伤好了吗?若是不行,不用勉强。”
池簌失笑:“定不辱命。”
他悄无声息地去了,不多时,就拿着应翩翩要的东西走了回来。
应翩翩一看,池簌拿的倒是十分齐全,衣裙钗环,胭脂水粉样样俱全,偷东西也偷的细心周到,是池簌的风格。
应翩翩拿起了一盒胭脂研究,倒遇上了问题,说道:“要试着穿女子的衣服我还可以,但若是上妆的话,却不知和画画是不是一样,画到脸上能不能弄得好。”
应翩翩是高挑个,虽不比池簌矮几分,但骨架却要比他小,比池簌更加适合女装。
只不过男女骨相有别,怎么也得靠妆容进行一番掩饰,更要让西戎人认不出来他,应翩翩在这方面经验实在有限,只能说为了进城豁出去了。
没想到池簌却道:“没关系,我会。”
应翩翩算是开了眼了,说道:“做饭你也会,化妆你也会,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怪不得能当上七合教教主,样样全能,真是厉害啊。”
池簌笑了,说道:“小时候有一阵,我娘一直生病,全身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面容也十分憔悴,府中的婢女们怕过了病气,都不肯照料她。我那时想哄她高兴,便学了上妆,给她化一化妆容遮掩气色,简单一点的还是能做到的。”
应翩翩道:“如今伯母地下有知,看你这样出息了,一定非常高兴。”
池簌说:“她如果知道我能找到你,和这样好的人相伴一生,才会是最高兴的。”
应翩翩道:“等回了京城,我陪你去祭拜她。”
两人说话之间,手上也没闲着,应翩翩已经除去那一身的血衣,利落地将女装衣裙换上了。
池簌对他的身量十分了解,想必还是特意挑选了一番的,应翩翩将这套衣裙穿在身上,竟然也很合适,只是肩头有些窄,裙子下摆也稍微短了一些,但那广袖裙辐本来就宽大,倒是也不太明显。
换完衣服之后,应翩翩便散了头发,池簌替他挽了个髻,然后又调了胭脂水粉,开始一点点替他描眉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