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瞪了徐峰一眼道:“也不知你整日在想些什么,老身就直说了吧。有些个嘴碎的人在说,我们这客栈里招了个上门女婿做跑堂的,还为了我们姑娘他才整出了什么唠子马桶,才搞得又加了一道税……”
“跑堂?”徐峰愣道:“你是说林兄弟?”
他想了一会又道:“年岁人品倒也适合……但是林兄弟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而且他现在失了忆,自己什么身世也不知道,若没有父母之命,总归是不适合。”
“我怎会不知,但看着这孩子,确实是个能对姑娘好的,心也细。”
徐峰摇头道:“不适合不适合,我总不能让妹妹到高门大户里受苦。”
周婶斜了他一眼,道:“你又没过过高门大户的日子,怎知人家是受苦?况且你怎知他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想起来就能回家?家里真就看不上我们姑娘?”
“毕竟还是有些不妥吧……”徐峰依然有些犹疑不定。
周婶点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总归是要寻个好的。”
李茂之昨夜处理家中事务,又熬了大半宿,早上起来任由丫环拿毛巾擦了脸,依然觉得有些乏,他看着窗外,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到底哪来那许多糟心事,每日长吁短叹的,你也不嫌烦。”江怜艳正对着铜镜梳妆,有些不耐地说道。
李茂之又叹了口气道:“你不懂的……你是要去给娘请安?”
江怜艳道:“娘一大早又去梵安寺给老二祈福了,说是要保佑老二这次能中个举人。”
李茂之冷笑道:“痴心枉想罢了,我们家就不会有走科举的命。”
“许是老二真有些才华吧,读书也是勤奋,每日闭门不出的。”
“别提那呆子了,那个庶子最近又在做什么?”
“你问我,我如何知道?”江怜艳捻了一块脂胭在唇上沾了沾,抿了抿嘴,方才道:“似乎又给公公办成了什么事,一大早便吩咐备马要到太原去。”
李茂之觉得妻子嘴里那个“又”字颇有些刺耳,一股怒气便涌上来。一转身却看到她美得不可方物的样子,碧荷色的长裙裹着妙曼的身体正款款坐在那儿,铜镜里映出一张出水芙蓉般的脸,他嘴里斥责的话便说不出来,只好“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踏门而去。
方才出院子,他便遇到了脚步匆匆的管家周来福。
见周来福神色些有慌乱,李茂之把手背在手后,嘴里斥责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这是李平松常用来骂自己的,语态动作,李茂之都已经学得有八成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