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颜怀道:“你这样一身技艺的,要么杀了人落草为寇,要么被人……哪有混一辈子的。”
徐峰:“……”
颜怀道:“我就不一样,若非遇到无咎,我便舒舒服服地窝在苏州家中享福。”
“你和万老头学的?嘴贱。”
“哈,老头这几天累狠了,酒都没喝倒头就睡死了。还是我给他卸的甲。对了,为何徐兄你就一点也不累?”
徐峰道:“前些年,我休息得太久。”
他不等颜怀开口,又道:“知道吗?我见到杨老将军了,他还记得我爹。有人告诉他武定军不会听调,但他说,朔风刀徐铁的后人怎么可能不来?我没想到他还记得我爹……此生能追随杨老将军收复燕云,我何其荣幸。此战,便是马革裹尸埋骨它乡我也无悔。”
颜怀道:“我不想马革裹尸,洪梅还在等我呢。另外我想把大家伙都能平安带回去。”
徐峰默然片刻,还是道:“你与他们每个人都打交道,处得太熟,我是不赞成的。为将者,是在骨山上爬,在血海里游。今天他们还活着,明天可能都会死。你……”
颜怀道:“我愿意与他们打交道,若许明天我与他们都会死,但今天大家也还是活生生的人。我打仗,是为了更多人更好的生。”
他说得颇为坚决,眼神里有光。
徐峰看着这道光,轻轻笑了笑。
眼前的同伴还很年少,有极强的学习能力,他有时候像万渊,有时候像林启,但他终究是颜怀,热忱、聪敏、善良……絮叨。
下一刻,颜怀叹道:“说得热血澎湃的,唉,原来这打仗就是走路,天天都在走,到现在连个敌人的影子也没见到……”
“还要走多久?”
中军大帐中,杨复沉声问道。他其实知道结果,但他习惯再向旁人确认一遍,以免有自己没注意到的疏忽。
“五天可抵南京城下。”沈光明抱拳应道。
此时中军议事,帐中多是有身份资历的,比如副将军吕定公、监军田寿、禁军殿前司铁骑马军都头唐靖、先锋大将吴泰、火器营都统姜伯先,辎重官袁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