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郎说过,若今朝有人看到这本书,见到是一个庶女完成的,便能让天下人对庶女刮目相看。哪怕他们不愿承认也无妨,至少让别的庶女们都知道——自己也是能做成一些事情的。若后世有人看到这本书,便能让后人知道,庶女也不是只会守在闺中哭。”
“这事对于明静姐也是如此,我不想别人谈起明静姐只会说什么克夫,我想让世人明白你的才情人品。因为……”
钱朵朵说着,站起身来,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力,缓缓道:“女子一生的定论,不该只是她丈夫如何,而应是,她自己做了什么。”
她声音很轻,却仿佛一声惊雷在左明静耳边炸开。
左明静猛然抬头,惊愕当场。
……
良久,她只是看着钱朵朵,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钱朵朵吗?
那个柔柔弱弱的闺中少女,如今竟能有这样大胆新奇的想法?
她声音虽然还是很小声,语气也还是轻轻柔柔,但她竟能变得如此坚韧……
“明静姐,和我一起写。”钱朵朵又说了一遍,眼中有些明亮的光。
左明静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有些想哭。
这些日子以来,困于牢笼,流言诋毁,尔虞我诈……终究,还是看到了关切与希望。
“可是,这故事是王公子给你的。”左明静犹豫道。
钱朵朵道:“我求笑郎帮你出出主意,他便让我写这个故事,虽未明言,我却知道笑郎也是这个意思。”
左明静忽然有些失神。
记忆中,未嫁之前,那人送自己的那首词在脑中浮现出来。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彼人多情善悟,知世间惆怅。
……
钱朵朵拉了拉左明静的衣袖,撒娇道:“好不好?明静姐。”
“那……你先将后面的故事说与我听听吧。”
~~
乾清宫。
何良远并不敢在御赐的小扎凳上坐下。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直接将心里藏着的那点事说了出来:
“陛下,前夜叛乱之时,老臣本已带了家丁要来护驾。但却被巡捕营的人给拦下了!他们将老臣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美其名曰保护老臣。其实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王笑在给老臣上眼药,无耻、卑鄙!
延光帝微微有些讶然。
目光看去,只见何良远一幅委屈巴巴的样子,似乎不能来护驾很是遗憾。
老东西如今已经是阁臣了,难得还能这样直来直去的说话。
“巡捕营维护京中治安,守护股肱重臣也是份内之职,何爱卿不必介怀。坐吧。”延光帝道:“你的忠心,朕明白。”
何良远方才在小扎凳上小心翼翼地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