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阎王这才点点头,却是又道:“我军中粮草已不多,现在便让德州开城门,把漕仓粮草运来。”
“不可。”李柏帛道:“我等眼下暂时不取德州,便是要作出德州还在楚朝治下的样子,要是现在惊动楚朝余孽,他们不肯入瓮又如何是好?对了,丘帮主,漕仓中如今还有多少粮食?”
李柏帛说罢,便引鬼泥鳅出来。
鬼泥鳅看似粗豪,却对这些事极为熟稔,娓娓道来。
“淮、徐、临、德四仓,支运天下粮草十之三四,楚开国年间,一年运粮四百五十万石,四仓便兑运二百八十万石。睿宗年间,德州漕仓储粮过多,年久不用,以至于谷多腐烂,便开始每年支运三十五万石至京城……最近这些年都是荒年,存粮渐少,但京城并不知漕仓中准确存粮数目,加上瑞皇入京时正好有一批兑运粮送达,如今漕仓中有粮一百万石。”
‘一百万石’这个数目入耳,吴阎王微微变色,目光看向李柏帛,假客气地问道:“这些粮食……不用押解进京?”
李柏帛笑了笑,道:“等吴帅歼灭周衍,陛下还要让吴帅平定江南。又何必来回押解?”
吴阎王闻言便思忖起来。
——有了这些粮食,又可以招兵买马,扩大自己的兵势。到时候取了江南,自己手中有兵有地有钱,看唐中元还如何动自己?裂土称王,更甚者划江而治也并非不可能……
他知道李柏帛是一个人来的,料其玩不出什么花样,便点头应下。
那边李柏帛带人退下,出了吴阎王的大帐,便请鬼泥鳅先走,自己则是与李鸿基私语起来。
鬼泥鳅看着李柏帛与李鸿基走远,却是又重新返回吴阎王的帐中。
吴阎王见他折返,微微一愣。
鬼泥鳅小小的眼睛如细缝一般,闪过一丝精光,低声道:“我与大帅投机,自当投靠大帅,哪能与姓李的那穷酸书生为伍。有一桩事,思来想去,还是告诉大帅……姓李的其实是骗你的。”
“此话怎讲?”
“这些年灾荒不断,楚朝哪还有粮食?今年那批兑运粮才运到临清,我们大瑞皇帝便已取了楚京,漕运便搁下了,粮食还在临清。德州漕仓其实根本就没有粮食……”
“李柏帛为何要骗我?”
“他这边让大帅拿粮食支撑战事,还分给三殿下军中,只给大帅打个白条。回头事情办完了,大帅打开德州漕仓,没有粮食又能如何?”鬼泥鳅道:“他再找个借口,让大帅你率军回京。他自己必定要再去临清漕仓取粮。”
吴阎王闻言大怒,却是又冷静想了一想,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帅若不信,只需派人到德清漕仓中一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