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当年你就是这么气死奴酋的吗?”
“这次我就没想气死罗洛浑,他自己莫名其妙的。”王笑摇了摇头。
宁完我立在甲板上,叹息了一声。毕竟罗洛浑也曾算是他的半个主子。
“这罗洛浑也是可怜。”宁完我道,“他年幼时,代善一心要逼死自己的长子岳讬。后来岳讬拥立皇太极,本已得到重用,没想到岳讬又受到岳母莽古济的牵连,被皇太极打压。”
“哦?”王笑应了一声。
宁完我又想到一事,微微冷笑,道:“当年皇太极已有除掉岳讬的意思,暗示其部下阿兰柴收集罪证。没想到还没动手,岳讬就病死了。他病死之后,阿兰柴状告岳讬,皇太极故作大方,赦免了岳讬一家,换得了罗洛浑的忠心。只怕到现在,罗洛浑还蒙在鼓里。”
王笑目光看去,海岸上罗洛浑的尸体已成了一个小黑点。
他没功夫去可怜谁,只是有些庆幸皇太极已经死了。接着又想到,皇太极这些心机手段,布木布泰学到了几成?
挥了挥手与沧州城告别,王笑知道自己还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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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邑城西。
“两天时间到了,我们强攻多铎吧。”秦玄策进了大营就兴冲冲的说道,他已经穿戴好盔甲了,一心想着这次要是能斩首多铎,自己该多威风……
王珍却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看着地图,正与夏向维、史工在讨论着什么。
“说到这一战,谁都避不开的就是大运杭。”夏向维手在地图上划着,“运河从临清到德州这一段,正是山东与河北的交界。”
“运河不比其大河,不足以为凭障,却是我们从临清向德州运粮的要道。”
王珍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道:“看样子,多铎这番调兵,是想沿运河直下临清了。”
“他消息倒是快。从沧州到武邑虽不远,也要跑死了几匹马吧?”
“看来国公那边是得手了。”
“必是得手了,不然多铎不会想要取临清。我们断了他们的粮,他也想要断我们的粮。”
夏向维转向史工,笑道:“史兄熟悉临清,临清城的防务便交给你了?可要兵马护送?”
史工抱拳道:“不必。某单人马快,独自前行还安全些。”
“好,我们会尽力拖住多铎。”
“如此,只凭临清守军,足保城池无恙。”
王珍亦是一拱手,史工转身便出了大帐……
秦玄策一脸愕然。
转头一看,耿叔白、林绍元、刘一口等武将皆是不动如山,一副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打的样子,已经放弃与他们参谋军机。
但秦玄策不一样,秦玄策自诩智将,一定要琢磨明白。
“不是,这怎么又说到临清了呢?我们不该是要尽快突破重围到德州会合吗?”
王珍与夏向维对视一眼。
“既然事成了,就告诉他吧。”
“好。”夏向维笑道,“德州至渤海之间这条防线我们经营了一年,城坚沟深,又有海船、大炮佐守。多尔衮要正面攻下,需要时间。”
秦玄策道:“但德州未必能守太久,建奴火炮也强,我们应尽快……”
“该急的是多尔衮,他没时间了,国公已偷袭了建奴的沧州粮仓。”
秦玄策不傻,只一听马上就反应过来。
“建奴没粮了!”
他惊呼一声,喜道:“那战事将完全不一样。就算多尔衮再攻陷德州,只要我们烧掉粮草,那他也没有实力继续南下。”
夏向维道,“我们驻军武邑作势急着突围救德州是假,实是为了吸引多铎的兵力,并为国公偷袭沧州作掩护。另外,我们还有一层目的,秦总兵可知是什么?”
秦玄策皱眉思索起来。
夏向维提醒道:“若你是多尔衮,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撤军。”
“不想轻易撤军呢?”
“狗东西还不想撤军。”秦玄策骂了一句,低头看向地图,恍然大悟道:“若我是多尔衮,当绕道攻济南。德州一地都是军堡,掠不到粮草。可从西面绕过德州,取山东腹地,今年山东粮草丰收,各地都有存粮,可一边劫掠一边直逼济南。”
“不错,建奴若绕道临清,从临清到济南,一路都是丰饶之地。还可劫断运河。夺我们的粮草。”
“哈哈!”秦玄策拍了拍地图,大笑道:“但我们布兵于此,多铎不敢乱动啊!”
不止秦玄策,其他武将也明白过来。
如果自己这四万余人没有在此与多铎对峙,只怕此时多铎已从西面兵围德州、再攻打临清,甚至兵逼济南了。
“哈哈,原来不是多铎牵制我们,而是我们牵制了多铎!”
夏向维听着这些议论,心中既是惊赞也是后怕。
这一手是王笑布置的,他知道正面决战难以打败多尔衮。于是以数万人为障眼法,只集中小小的一支精锐,攻打一个沧州这个敌人想不到自己会去的地方,并事先做好布局。一旦事成,多尔衮就全盘落在他的布局之中。
而夏向维后怕的是,这一招确实是铤而走险,若是偷袭沧州不利,那就是数万人陷入被动,满盘皆输……
王珍抬了抬手,道:“建奴还未撤军,他们的存粮能撑上旬月。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