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营栅比昨天的更坚固,攻着攻着,富勒塔听到南面有杀喊声响起,那是王笑又领了临清的守军杀出来。
有了昨天的经验,多铎早有布置,因此北面和东面清军攻势并不受影响。
结果战了一个时辰之后,忽听西面有马蹄声远远而来。
富勒塔大喜,心道这是自己的援军来了。然而等到一支小股兵马在运河西岸现出身影,看旗号却是瑞军的兵马,将旗上一个“唐”字迎风招展。
有一瞬间,富勒塔几乎以为是唐中元或唐节来了,被吓得不轻。好在他的牛录大人告诉大家不必担忧,那只是手下败将唐伯望的一支骑兵,只有不到两千人。
两千人的做不了什么,隔着一条运河,清军也不担心他们冲阵。
等到富勒塔听到动静不对,再次转头看向西岸,不由瞪大了眼。
两千瑞军吸引了多铎留在西岸的守军,与此同时,会通闸被打开,大水漫下,有十数艘大船从运河下游驶来。
“嘭!”
巨响震天,运河上的浮桥被硬生生撞断!
裂木随着河水飘荡……
现在就连富勒塔这样的小兵也明白过来,楚军的意图是要把自己这些人围死在运河东岸。
“你们休想!”他愤怒地用满语大吼着,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到了傍晚时分,富勒塔终于攻入了楚军的营寨,楚军如流水般向后退去,没给他们冲杀击溃的机会。
这一战击退楚军,清兵欢呼不已。
“额尔克楚呼尔!额尔克楚呼尔……”
然而这一片欢腾中,忽然有人喊道:“没有粮草!”
“没有粮草?”
富勒塔四下环顾,发现楚军竟是把这一片地方的野草都火了个干净,不让自己的马匹吃草。
他跨在饿马上,抬眼望去,大概五里之外,楚军居然又迫不及待地开始挖壕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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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和东面的防线都被击退了五里,楚军的防线又稀松了一些,但王笑反而松了口气。
清兵粮少,每拖一天,其战力便减一份。不着急,捕猎要有耐心。
他铺开地图,在运河两岸标注起来。
“你看,多铎在西岸留了三千人。现在浮桥毁了,这三千人也没有粮草,唐伯望可以一点点把他们磨死。”
“多铎的四万人在东岸,还是没有粮草。今天这一战之后,他应该明白,要想带着全部人突围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他应该会派小股的骑兵分散突围,往东面去劫掠粮草。”
“我们要做的就是吃掉这些骑兵,到时此涨彼消,就好像贪吃蛇的游戏。”
史工对蛇很感兴趣,问道:“何谓贪吃蛇?”
“哦,你没玩过贪吃蛇,但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王笑又拿了一张纸,把眼下的形势画了出来,“这一竖是运河,这一横是临清城。多铎已经被我们堵在这个角落。我们要做的就是像蛇一样盘旋在他周围,分散他、饿死他、吃掉他……”
史工若有所悟,叹道:“蛇虫鼠蚁,皆是兵法啊。”
“大概吧。”
“现在可虑的就是图尔格率兵赶来支援他。”
“无妨。”王笑道:“图尔格从青县一路追我们的大军到真定,又从真定追到临清,他不了解山东局势,绝不敢在德州段渡河。那么,等他追过来,必定是在西岸。唐伯望会焚毁西岸的林木,不让他伐木过河。”
“如此一来,图尔格也没有粮草辎重,只能坐看多铎被我们围死。”史工点头道。
“而且图尔格来了,多铎只会更不好退兵。”
“那……多尔衮会不会来支援多铎?”
王笑道:“多尔衮现在应该刚打探到我回到德州的消息,他生性多疑,一定会猜测为何我到了德州却不打出旗号,怀疑我是不是要偷袭他。这种时候,他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商议了好一会,史工离开前王笑又交代道:“切不可大意,时日还长,别让多铎跑了。”
“是……”
秦小竺坐在王笑身边,转头看去,见王笑还是认认真真在分析着,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击败了这支清军之后、怎么才能确保多铎逃不掉。”王笑道,“比如他会游泳什么的,或者让别人掩护他逃掉就很麻烦。”
“你真的非常想干掉他噢,以前也没见你对哪个敌将这么上心。”
“那些人没有名气。”
“是吗?”
王笑道:“你看,在关外坟山那一战,多铎让我跑掉了,结果我惹出了这么多事出来。前车之鉴犹在,我肯定不能让他跑掉。”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我打算去找个画师把多铎画下来,传阅全军,等他战败之后要想乔装打扮都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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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铎大营。
富勒塔今晚上根本没有吃饱,半夜就被饿醒了,营帐中也都是同袍们肚子饿得咕咕声的声音。
但出于多年以来对豫亲王的忠诚,他们都没有吭声。只是盼着明天能击溃楚军,打开大军向山东腹地的道路。
次日,清兵不再向北面进攻,而是全力进攻楚军的东面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