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二听着这些,心里真是惊得不得了。
不仅是靖安王和廖医官,别的几个医官也是一个个很平静的样子,给人剖肚子这种可怕的事,就跟吃饭一样随便,一边剖一边还聊天,这简直了……
——俺上战场杀了那么多人都没这么可怕……而且听起来,要是俺受了伤,他们也要这样给俺缝?
不一会儿,廖行良把那肚皮缝起来,做了包扎。
“静待数日,便可知效果,卑职认为我们已找到了对的缝合方式。”
“嗯,你很好……”
正在这时候,远远有兵士飞快跑过来,禀道:“靖安王,建虏果然派了小股骑兵来保护阳曲王家,有一千人,未带辎重,已在二十里外……”
牛老二见王笑向自己与几个小将招了招手,连忙跟着他往山洞外走去。
这里叫象咀山,站在山顶向下望去,远处的地势一览无余。
王笑道:“我们要吃掉这一小股骑兵知道吗?”
牛老二腰一挺,应道:“俺知道。”
王笑没理他,抬手一指,道:“二顺,你领二百步卒在峪子岭那段山谷阻击他们,昨天让你封堵官道的地方看到吗……此地易守难攻,你需拦住他们三个时辰,能不能做到?”
“是,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拦截他们之后,你带人翻过山,到西南方向的细腰岭待命,记得细腰岭在哪吗?”
“末将记得!”
牛老二瞥了二顺一眼,觉得这小子如今还有点样子。
那边王笑又对别人吩咐起来。
“建虏远来力疲,不能突破峪子岭,只能往西北方向的大河村打粮,你领一百人埋伏,烧掉大河村,把他们逼向西南的山涧……”
牛老二便想起来昨天自己也到大河村看过,那地方连年灾荒、瘟疫、战乱,一共也就剩十八户人家。自己昨日过去疏散百姓,偏又遇到一伙人贩子,要拐几个孩子送到太原的青楼去,真该死……
正想着这些,王笑又点到了牛老二的名字。
“牛老二。”
“俺……末将在!”
“你领两百人,在黄岭设伏,昨天你说长得像牛角的那片山坳记得吗?我不要你打硬仗,只需把他们逼进细腰岭,那是断头路……之后,你与二顺汇合,把他们堵在细腰岭的山谷里。”
“然后哩?”
“然后困死他们。”
“末将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很好,要让多尔衮知道,他已经是在和我们大楚的将士打仗了,我们是像瑞军那么好打吗?!”
“不是,我们干翻他!”
……
牛老二领了军令,带着人马到黄岭的山岰间设了埋伏。蹲在草丛里等了一会,渐感腹上剧痛。
渐渐地,愣是他这样一条大汉也有些吃不住痛,额头上汗都流下来。
“牛将军,咋了?”
“别说话……埋伏呢。”
他咬着牙,暗道是不是自己抢了那人贩子吃的馍不干净,但感觉又不像是吃坏了肚子……
正疼痛难捱之际,忽听前方急促的马蹄声与呼喝声传来。
“来了……准备好……杀!”
因肚子实在疼得厉害,这一声令下显得十分凄厉,仿佛一只被宰的猪。
火铳齐射,慌忙逃窜的清兵大惊,一时也分不出这里埋伏了多少人马。
牛老二疼得愈发厉害,几乎直不起腰来。
但他觉得自己要啥啥不会,在讲武堂也是倒数第一,能当将军就只因为又能打又听话,今天哪怕肚子再痛,也得这股建虏给撂下了……
好不容易,依着靖安王的吩咐,总算把这股建虏逼向细腰岭的方向。
等牛老二与二顺会合,终于捂着肚子摔在地上,不停的呕吐起来。
到后来,他只觉胆汗都要吐出来了还在吐……
“将军……将军……受伤了吗?”
“快请医官来,快……”
牛老二头抵在黄土上,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娘的,没死在战场上,居然因为肚子痛死了,窝囊死了……早知道刚才让那个建虏劈上一刀算了,还能得笔抚恤银子给家里的婆娘……
有人匆匆走到他身前。
“怎么了?”是王笑的声音。
牛老二喃喃道:“靖安王……俺完成任务了……”
王笑又向廖行良问了几句话。
很快,廖行良焦急的声音也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