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周衍还未登基,一转眼现在已是建武四年。
这四年来,陈惟中牧守徐州、张端牧守淮安,互为犄角。
再加上两人都是书香门第出身,一个是松江士族,一个是山东士族,同样不属于北楚那些北方系的官吏。
因此,他们的交情自然越来越好。
这次张端来南京的原因很简单,他准备到杭州上任。
从知州一跃为知府,可见王笑对其重用。
张端到了南京,先向陈惟中探讨了治理这种新归降城池的经验。
正好陈惟中还写了一本心得,张端一看视如至宝,忙拿出纸笔抄录起来。
陈惟中笑道:“你何必急?杭州那边还在打仗,你没那么快走马上任。”
“哈,打仗。”张端轻呵一声,道:“真是什么大战吗?晋王亲自坐镇杭州,这仗岂有什么悬念?时不我待啊。”
“怪不得呢,我说你到了我这,对战事毫不关心,我还以为你要去的不是杭州。”
“旁人不知道,你我却知道,此仗晋王又是必胜,我又何必明知故问。”
陈惟中道:“之前晋王也与我聊过这个话题,说是将士有必胜之心是好事。但他却怕人人有了这个观念,难免浮躁,犯了轻敌的忌讳。”
“你我又非武将,哪管这些。”张端随口应道,接着有些神秘地一笑,道:“看在你把心得借我抄录的份上,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
“京城那边有消息传来,朝廷确定了,要把南直隶拆为两个行省。连名字也定好了,分为江苏、安徽。”
“此事我知道,晋王发回京城讨论的。”陈惟中道:“晋王决意废除两京制,此为必行之策。”
张端道:“南直隶本无布政使,如此一来,又多出两个空缺。我是没机会,你却有机会。对了,再加上把湖广拆分,这是四个大肥缺,你必能占一个。”
陈惟中笑了笑,摇头道:“我不想这些。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而已。”
“真不去活动一番?”
“真不想这些。”
陈惟中正想再说些什么,忽有手下官吏不管不顾跑进门来。
“不好了,许多百姓围了晋王上次暂住的行辕,反对新政,纵火烧晋王行辕……”
陈惟中一听,转身就往外走。
张端手中的笔都没来昨及放下,连忙拉住他。
“你去做什么?”
“自是去安抚百姓、救火……”
“岂要你去安抚?”张端道:“这一年来这事还少见吗?岂是真有什么‘民情激愤’,无非是高门大户使了些钱银,驱些奴仆、流民闹事。
要我说,还是我们施仁过于宽厚了,这些百姓都听说过,我们不会轻易杀人,这才给了他们底气闹事。
否则,晋王在时他们怎么不敢动,反倒是眼下烧个空屋……”
陈惟中道:“不管怎么说,不能让他们真烧了晋王行辕,否则天下人怎么看?!”
张端道:“你一个文官过去有何用?自有锦衣卫、城中守军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