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岷没有开口。
屋里气氛一时如凝冻一般,明明是大热天,却令春白手足僵冷。
“奴、奴婢去给大人沏茶……”
春白哆嗦着说完,屈一下膝,飞快逃离现场。
屋里依旧被沉默包裹,虞欢的神色慢慢黯下来。
齐岷盯着虞欢,始终不发一言,虞欢侧头,看向他,眉间是显而易见的不悦。
“王妃以前在京城时,可有得罪过什么人?”及至此刻,齐岷才开门见山。
虞欢质问:“你在审讯我?”
齐岷道:“事关王妃安危,还望如实相告。”
虞欢瞪着他,偏偏不告。
齐岷目光冷峻,半是对峙,半是等待,然而良久过去,虞欢根本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齐岷只能先让一步:“前天夜里刺杀王妃的并非周全山的人。”
虞欢不以为意,提问:“我告诉你,你会跟我道歉吗?”
齐岷微怔,突然间意识到,虞欢似乎并不在意有人要刺杀她,她在意的,是他该为庙会一事向她道歉。
哪怕,她昨天已当众还他一击,把他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玉佩扔进了湖里。
莫名的,心里有一种逆反心理腾起来,齐岷说:“不会。”
虞欢眼神平静,幽声道:“所以,你支开燕王的家眷,是打算再拿我当一次诱饵?”
齐岷挑眉,意外于她的机敏,留下她的确有一查东厂余孽的意思,但更多的缘由是保护,可她问得这样刁钻,令他连个反驳的空隙都没有。
虞欢的脸色在齐岷的沉默里一瞬冷极,抄起妆奁上的菱花镜,齐岷的大手在下一刻按下来,压住她雪白的皓腕。
虞欢掀眸,二人眼神交锋。
齐岷俯着身,覆压下来的阴影全落在虞欢脸上,目光深冷,似凛冬的严霜压迫。
虞欢寸步不让,双目如火。
这是齐岷第二次看见她如此愤怒。
那一次,是因为有人当众羞辱她,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他不肯道歉,并且又涉嫌要拿她做诱饵吗?
齐岷一时间竟拿不准,提醒道:“王妃有些习惯最好先改一改。后宫佳丽三千,如此脾性,恐非圣上所爱。”
虞欢漠然至极:“我管他爱不爱。”
“……”齐岷哑然。
差点忘了,这个女人对人人崇拜、倾慕的万岁爷并无兴趣,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博得那一位的爱。
齐岷松开手,态度莫名有所温和:“庙会行刺之人疑是东厂余孽,王妃若想起什么,还是尽早告知为宜。”
虞欢握着被压出红痕的手腕,不语。
齐岷看了一眼,讶异于她皮肤的娇嫩,撤开目光,补充道:“齐某职责是护卫王妃回京,危及王妃性命之事,绝不会再犯。”
虞欢挑眸。
齐岷不再看她,踅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