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辰……”◎
“轰”一声,禁园大门被推开,灰尘四起,程义正瞪着冲入禁地里的一群人,火冒三丈。
扈从庆安前来安抚:“少爷莫急,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会儿查不出所以然来,有他们道歉的时候!”
程义正拂袖,深吸一气后,跟进禁地,及至门口,又有些后怕地刹停,回头道:“哑叔,你也进来!”
禁园里,荒草丛生,楼宇相接的长廊里爬满藤蔓,到处透着阴森森的颓圮气息。辛蕊紧挨着辛益,一面环顾四周,一面窃声道:“二哥,那些孩子当真被囚禁在这里面?”
想到程义正那厮竟然在观海园里干着这样阴险的勾当,辛蕊发自心底地胆寒,她跟程义正自幼在登州城里长大,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那人虽则恶名在外,可也并没有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大恶事,如今竟敢在私家园林里囚禁孩童,委实令人震愕又发指!
辛益目光跟着齐岷,看向昨天夜里查探过的那一间厢房,道:“在不在,一会儿查完就知道了。”
说话间,众人走进长廊,齐岷在中间那一间房屋前停下,辛益上前,推开房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赫然瞪大双眼。
齐岷站在门外,眼神亦一凛。
“怎么了?人在里面吗?”辛蕊跟上来,探头一看,却见屋里又空又脏,更无半个人影。
辛益屏息,盯着满是灰尘,再无一个完整脚印的地板,转头看向齐岷:“头儿?!”
齐岷眉眼阴沉,不语。
长廊那头,程义正捂着口鼻,领着哑叔、庆安等家仆跟过来,见齐岷一行站在房前不动,忙抢步过来一看。
“怎么?齐大人这是查出什么来了?”因见屋里无人,程义正气势倍增。
齐岷眼神漠然:“再查。”
“是!”
锦衣卫领命,在辛益的率领下一间挨着一间房屋查去,程义正心里七上八下,声音从指缝间发出来:“齐岷,别怪我没告诉你,这园子之所以被列为禁地,是因为阴气杀人,你再在这儿待下去,小心被阎王爷索命!”
齐岷听得“阎王爷”,掀眼看来。
程义正芒刺在背,不及再说,听得辛蕊哼道:“莫非你不知道,齐大哥的外号便是‘阎王’么?这天底下,只有他向别人索命,可还没有敢索他性命的人。”
程义正越听越火大,咬牙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辛蕊一副“我偏要说”的表情,扬眉道:“在这儿,齐大哥才是阎王爷,魑魅魍魉休想近身,倒是你,要是怕什么阴气煞气,不如自己先……”
辛蕊做了个“滚”的手势。
“三心草!!!”
程义正怒发冲冠。
齐岷嫌吵,走向长廊另一头,越过六角亭,来到墙后那一座坍塌的阁楼前。天光明亮,坍塌的废墟尽收眼底,裂砖里野草丛生,微风吹来,空气里弥散着沉积多年的灰尘。
齐岷绕着废墟走完一圈,辛益赶来,喊了声“头儿”后,皱着眉摇头。
“屋里的脚印全被清理干净了,那些灰多半是刚叫人铺上去的,咱昨晚进来的事,应该暴露了。”
辛益低声说完,见程义正等人过来,退至一边。
“齐大指挥使,现在查出结果了吗?”程义正刚跟辛蕊吵完,一脸不耐。
齐岷指了指身边的废墟:“这便是当年压死过工人的阁楼?”
程义正看见那一片废墟,立刻刹住脚步,瞪着眼。
齐岷了然,又问:“尸首可在底下?”
程义正正色:“当然是挖出来了!”
齐岷眼神审度,少顷后,道:“有劳程公子配合,撤。”
辛益不甘心,然而就眼前的形势,无凭无据,只能先行撤退,于是招手示意众锦衣卫离开。
程义正心知齐岷误判,冷哼道:“呵,齐大人这又是几个意思?”
齐岷不看他,径直往外:“还贵府清白。”
“你!”程义正见他非但全无一点愧疚之意,反而倨傲如此,恨得结舌。
离开禁园后,锦衣卫一行灰头土脸,及至偏僻处,辛益拎来被抓的那一人,训斥道:“墙内传来孩童求救声一事,是你编的,还是确有其事?”
那锦衣卫请罪道:“千户恕罪,卑职以为指挥使想要入园查看,所以……”
言外之意,便是临时胡诌的了。
辛益伸手要打人,被齐岷喝止。
“头儿,”辛益愁眉锁眼,说道,“眼下打草惊蛇,这案子再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齐岷眉目不惊:“你以为那条蛇是刚刚被惊的?”
辛益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背后的人早已发觉他们在查孩童失踪一案,就算今日派去的那名锦衣卫没有被抓,结果同样如此,反倒是进去探了一番后,省得他们后面查错方向,徒费功夫。
辛益赧然,听得齐岷吩咐道:“派人巡查海岛各处岸口,看是否有船只进出,再查一下程义正身边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