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钟,天已经亮了。
经过一夜的风吹,衣服已经干了,应向沂简单洗漱了下,换上衬衫西裤,拿着迟迢的钥匙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贺盛又打来了电话,应向沂接起来:“你最好有急事。”
一句话把贺盛的骂声堵了回去。
应向沂不耐烦道:“说话。”
贺盛清了清嗓子,语带好奇:“你一晚上都没回酒吧,老实交代,昨晚去哪里了?”
应向沂头一回喜欢上一个人,贺盛八卦心浓厚,昨晚开车绕了一圈,没忍住又去了yct酒吧,想等应向沂回去。
结果等了一宿都没等到人,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贺盛顶着黑眼圈,怄得要死。
“当然是陪我的金主。”应向沂语气轻快,在早点铺里点了一通,“老板,两屉小笼包,两根油条,一杯豆浆,一碗豆腐脑,麻烦了谢谢。”
贺盛:“你——”
应向沂打了个哈欠:“酒吧你帮我照看一下,我这两天应该不回去,挂了。”
贺盛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又气又憋屈,愤愤地踹了脚沙发:“老子欠你的是吧?!”
另一边,应向沂拎着打包好的早餐回了新家。
他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得很快,昨天搬进来同居,洗了衣服,今天就逐步接手了迟迢的饮食。
回到家的时候,迟迢已经醒了。
他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应向沂西装外套,听见声音,抬头看向门口,脸上还带着迷茫和些许惊慌无措。
迟迢刚睡醒,身边的人早已经没了踪影,衣服穿走了,手机也带走了,除了这件没干的西装外套,什么都没留下。
西服外套应该干洗,应向沂昨晚把外套和其他衣服一起丢进了洗衣机了,算是洗毁了,价值不大。
迟迢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往坏处想,比如应向沂卷了他的钱逃走了。
应向沂略有惊诧,换了小一号的拖鞋,来到他面前,把西服外套拿起来:“这个还是湿的,怎么不拿小毛毯盖腿?”
西服外套比较厚,还没有干。
应向沂摸了摸他的腿,家居服厚实,只是有点潮,没有湿透。
“你去哪里了?”
应向沂将外套丢在桌上,揉了把他睡乱的头发:“去买早餐了,家里没有锅什么的,没办法给你做吃的。”
迟迢讷讷地应了声,意识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垂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应向沂八百个心眼子,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这一举动的原因,扬了扬唇角,故意逗他:“我离开一小会儿,就要抱着我的衣服,看来少爷很喜欢我。”
迟迢心里有鬼,没敢反驳,支支吾吾的转移话题:“你,你买了什么早餐?”
“简单买了一点,小笼包油条豆浆什么的。”应向沂摸了把他的肚子,“饿不饿?”
这些亲昵的动作早在应向沂的脑海中上演了无数次,他此时做出来十分流畅,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
迟迢愣了下,耳朵烧得慌。
他条件反射想躲开,看着一脸稀松平常的应向沂,不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些。
厨房里连碗筷都没有,两人用一次性餐具对付了一下,吃完了早餐。
今天是周六,往常迟迢都要回迟家,但上个周和家里吵了架,他今天不打算回去。
迟迢喜欢吃附近那家早餐铺子里的小笼包,两屉小笼包他吃了一屉半,打了个饱嗝,瘫在沙发上。
应向沂把剩下的小笼包油条豆腐脑都包圆了,利落的收拾好垃圾:“别瘫着,起来走两圈。”
刚吃饱就躺下,对胃不好。
迟迢打了个哈欠,抱住恐龙抱枕:“不,我还困,要睡个回笼觉。”
周末都是他睡懒觉的时候,今天会醒那么早,也是因为发现应向沂不见了,有些害怕。
现在人回来了,他又开始犯困了。
应向沂洗了个手,把西装外套重新挂好,站在沙发旁边,静静地看着赖在沙发上的人,什么话也不说。
灼热的目光从额头向下逡巡,一寸都没有放过,巡视过迟迢的整张脸。
过于热情的注视令迟迢绷不住了,抱紧了恐龙抱枕:“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不累吗?”
应向沂一把抽出他怀里的抱枕:“我的。”
迟迢:“……”
行行行,你的。
应向沂丢开抱枕,俯身把悄悄翻白眼的迟迢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迟迢慌得不行,下意识扑腾。
应向沂睨了他一眼:“抱着我的脖子。”
带有命令意味的话指明了方向,迟迢瞪圆了眼睛,紧紧扒着他的脖子:“你快松手,放我下来!”
“你刚才吃的太多了,得活动一下,我抱你走两圈。”说着,应向沂往上颠了颠。
迟迢的瞌睡都被颠没了:“你抱着我走,算哪门子的我活动一下?!”
“没办法,谁让迢迢不想动,就只能我代劳了。”
“……”
迟迢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成想应向沂真的抱着他在家里走了两圈,迟迢被放到床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四个字:无效活动。
应向沂拉开衣柜拿了条裤子,迟迢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件裤子的尺码太小,你穿不上。”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迟迢想起昨晚阳台上对比鲜明的内裤,搓了把脸:“……我看出来的,你腿长。”
应向沂把裤子递给他,似笑非笑:“其实我不仅腿长。”
迟迢:“……”
心满意足的调戏了兔子,应向沂又拿了件上衣:“我亲爱的少爷,赶紧换衣服吧。”
迟迢愣了一下:“换衣服干嘛?”
他又不打算出门,不用穿的那么正式。
“少爷昨晚答应过,要带你的小情儿,也就是我,去买衣服的。”应向沂抱着胳膊,倚在衣柜上,“除此之外,还得去买床垫。”
最后一句话成功让迟迢噤了声,连小情儿都没反驳,麻溜儿地拿起衣服。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迟迢憋不住了:“你怎么还不出去?”
应向沂歪了歪头:“都是男人,不能看吗?”
迟迢心说就是因为都是男人才不能看,他可没有忘记应向沂的职业。
迟迢委婉道:“我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换衣服。”
“这是个好习惯。”应向沂夸道。
迟迢:“……”
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出去?
应向沂看他欲言又止的纠结样儿,看够了才笑了笑:“我去外面等你。”
大学城不远处就有商超,两人打了个车。
迟迢戴着蓝牙耳机听歌,应向沂以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为由,分到了一只耳机。
迟迢的歌单很不符合他的年纪,用他同学的话来说,就是老掉牙了。
应向沂也没想到,喜欢恐龙抱枕,小黄人杯子的迟迢歌单里全都是上个世纪十年代的老歌。
悠扬舒缓的调子一瞬间就把时光拉的很慢,应向沂看着车窗上映出来的淡淡虚影,觉得岁月静好大抵如是。
以后家里要买个老式的留声机,放着迟迢喜欢的唱片,他们可以一起窝在藤椅里看书,亲热。
应了那句话,你看我一眼,我连未来我们两个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应向沂初见迟迢,就想好了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画面,在这两年时间里,画面逐渐变得丰富起来。
“发什么呆,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