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径没想到宗炀晕船。
船刚出海没多久,宗炀脸色就泛上一层不正常的白,嘴唇也灰白,颜鹤径最早发现他的异状,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说不然趁船没开远先回港,宗炀摆手说不要,此后就默默蜷在甲板的躺椅上。
等船驶入捕鱼的海域,宗炀终于支撑不住,寻了一根塑料袋,“哇”地一声吐出来,额上起汗,说话也断断续续,颜鹤径先前只装镇定,一看宗炀这般痛苦,不禁严肃地开始发愁,锁紧眉心,蹲在宗炀椅子旁边,宗炀汗浸湿的手瞬间移了过来,抓牢了颜鹤径,想随时怕他跑掉。
“你一直都晕船?”
宗炀气息很不稳,垂着墨黑的长睫毛,不轻不重地回说:“嗯。”
“来海岛坐船时也晕了?”
“没这么厉害。”
颜鹤径有些失语,宗炀轻碰他的脸:“在关心我吗?”
“这不明摆着是关心吗?”颜鹤径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像昨晚一样冷漠了呢?你是颜鹤径吗?”
“我看你心情还挺好的。”
云来舅舅从底下船舱出来,一张脸黑里发着红,无计可施道:“我们这儿没人晕船,所以也没备着药,要不你躺着尽力睡一觉。”
宗炀攥着颜鹤径的衣角,头歪斜,上半身微微拱起,颜鹤径用毛巾给宗炀擦过汗,手掌贴在他额头上,劝说:“你睡一觉,或许会好一点。”
宗炀小声说:“颜鹤径,你现在好温柔,只有我难过的时候,你就好温柔。”
宗炀的眼睛泛水光,是海面在他瞳孔中的投射。颜鹤径闭了闭眼,不知为谁而感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