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公主府的马车看不见,叶娉才弯腰将及膝高一点的小弟抱起。香了香小人儿的嫩脸,引得小人儿咯咯乱笑。

春风裹挟着花香,枝叶萌发万物生长。大好的季节,最是一年充满盼头的初始。死是不能死的,她不能死,这一家人也应该好好活着。

“小四喜欢温二姐姐吗?”

“喜欢,温二姐姐好看。”

“大姐也喜欢温二姐姐,温二姐姐是个好姑娘。”

温如沁本性纯良,与温如玉不同。

王氏不知何时出来,原本忐忑的心在看到一双儿女时,顿时安定许多。温二姑娘能上门做客,可见和女儿关系尚可。

她伸手从女儿怀里接过胖乎乎的小儿子,道:“这小子沉手,你莫要累着自己。”

“女儿不累,以后我便是想抱他,恐怕也抱不动了。”

说话的功夫,母女俩已经回了屋。

思忖再三,王氏还是问起女儿和温如沁之间的事,毕竟此前外面都在传女儿心术不正,害得那位温二姑娘落水。

叶娉说了实话,只说自己一直受温如玉指使,一时想左了。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不会犯蠢,更不会平白得罪人。

王氏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唏嘘半天。

“我瞧这位温二姑娘是个好的,日后你可别再犯浑。”

“女儿省得。之前想着温大姑娘好歹与我有血亲,许是还能帮衬我一二。万没想到她半点不顾我的名声,容着府里的下人乱传。若是她约束了当时在场的丫头婆子,那事不会传成那样。”

这个理王氏焉能不知,她本是王家三房庶女,而王诚君是长房嫡女。她们名为堂姐妹,其实在闺中时宛如主子丫头。恐怕在温大姑娘眼里,她的女儿和国公府的丫头一般无二。

哪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何况是王氏这般看重儿女的。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当宝的女儿在别的姑娘面前伏低做小,比她自己受人打骂还要难受。

“罢了,你如今知事了,以后凡事定要三思而后行。”

叶娉连说自己省得,态度极好。

王氏宽慰不少,不多时愁绪又起。一波未平一波生,前头娉娘陷害温二姑娘的传言还没散,紧接着又出了昨天的事。

好在南城暂时没什么风声,若不然让娉娘去京外躲一躲?

叶娉低头逗着小弟,哪里不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想必此时她的事迹在世家大户那边已经传遍了,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她无所谓,但她还有家人。女眷孩子居于内宅,大可以避门不出,省得自寻烦恼。可是男子不一样,尤其是官场中人。

比如叶庚。

国子监恰在北城,叶庚不想听到那些风言风语都难。

如果说真相是可以掌中起舞的赵飞燕,那么传言就是体态丰腴的杨玉环。传着传着越发富态,胖若两人都是好的。

参加诗会的姑娘们众多,又有人故意宣扬。好似树起一个反面教材,人人都可以踩着这样的人抬高自己。仿佛把这样的人踩得越低,越能证明她们的高尚与美德。

在飞速流转的传言中,叶娉的行径比花楼里的姑娘还要轻浮。什么扭腰肢抛媚眼,骚首弄姿举止放荡。更有甚者,将她描述成春宫图里的小娘子,什么轻解罗裙款摆身体,不知羞耻地贴在温郡王身上,被温郡王一脚踹飞出去几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