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娘的话,这几日别出门。等你爹安排好了,我们就送你去青州。”

“去青州?”

“出了这样的事,你不能再留在京城。青州有你祖母,她最是疼你。虽说不能给你寻一门高亲,但必定会是一个知根知底的好后生。日后你踏实过日子,别的都不要想。”

叶娉动容,“娘,我去了青州,你和爹怎么办?”

“我和你爹不会有事,你别担心。“

“娘,之前外面传我心术不正,便也罢了,我只当是国公府的下人嘴不严。后来我惹了温郡王,满城风雨之时,王家人不仅没有替我出头,反倒是落井下石要将我嫁给那位年近花甲的赵大人。你和父亲还未同意,他们便将此事传扬开来,为的是逼迫你们同意。我们叶家这些年视王家为依靠,他们却是在危难时踩上一脚,试问若是我们没能让他们如意,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王氏脸白了白,“不会的,这事…这事或许也是哪个下人说漏了嘴。我是王家出来的姑娘,他们不会害我们的…”

“娘,当日你与外祖母谈话时,屋子里可有多嘴的下人?”

王氏的脸更白了,嫡母当时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最信任的一个婆子,那婆子绝不可能是多嘴多舌之人。

叶娉再加一把火,“以前我在国公府时,偶尔听温如玉提起过那位赵大人。说是合州海氏卖女求荣,明知赵大人最喜闺房教妻,连接死了两位年轻貌美的继室,海氏居然还把女儿嫁过去,分明是将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

“你…你…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娘,我也是听到外面的传言才想起来那位赵大人是谁。温如玉都知道那位赵大人是什么人,外祖母能不知道吗?她明明知道赵大人的癖好,也知道赵家的继室活不长,她还想将我嫁给赵大人,可有半分祖孙之情?”

王氏脸色白得吓人,她以为那位赵大人只是年纪大了些,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若真是这样,嫡母的心也太狠了。

“娘,王家轻贱你,轻贱我,那是因为我们女子不能建功立业,除了姻亲攀附为他们能带来些许好处,并无其它的用处。可是我爹呢?我爹十年寒窗,一步步走来何其不易。外人瞧着他是王家的女婿,还当他所有的前程皆是王家所赐,却不知王家始终抱臂坐上观,几时帮衬过他?稍有一点不能让他们如意之处,他们便施加打压,你难道没发现我爹这两日回来得越来越晚吗?”

“你爹说是国子监事务多……”

“以前一直平平,为何突然就多了?”

王氏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她捂着心口,摇摇欲坠。

叶娉不忍再多说,有些事必须当事人慢慢消化。她不会去青州,更不会将一堆的烂摊子丢给父母。

王家不是他们叶家的倚仗,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外面响起二福的禀报声,说是李太史家派了人送帖子,想请叶娉两日后去参加李家的花会。叶娉直接拒绝,让二福告诉来人她病了,无法赴宴。

不一会儿,二福又来禀,说李家的那位婆子想亲自来给叶娉请安。叶娉冷笑,理理衣服大步出去。

李家的婆子还在门外,心里不满叶家人的怠慢。今日她奉自家姑娘之命来下帖子,若是请不去叶姑娘,她在自家姑娘跟前也落不下好。打从半开的门瞧见叶姑娘气色如常,她越发不满。

就知道这位叶姑娘是装病。

“叶姑娘,我家姑娘请您后日去参加花会。”

“你们李家小门小户,花会能看吗?”叶娉闲闲地看了那婆子一眼,鄙夷道。

那婆子心中有气,不敢表露出来。他们老爷官至太史,叶家算个什么东西,还敢瞧不起他们李府。

“我家姑娘说了,仅是几位好友小聚,不算大办。”

“我素日里与温大姑娘交好,几时参加过小门小户的小聚。你家姑娘莫不是以为自己脸大,别人都要给她脸不成?”

那婆子面色难看至极,“叶姑娘,我家姑娘好心好意相请,您何必如此贬低?”

“李碧珠请我,我就要去吗?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本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还是说她想看我的笑话,名为小聚,实为设局请我入瓮,届时奚落我一番?”

想看她的笑话,李碧珠还不够格。

那婆子一惊,这位叶姑娘居然看出自家姑娘的打算。如此一来,她哪里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替自家姑娘争辩几句后,问道:“敢问叶姑娘生了什么病,奴婢好回去告之我家姑娘。”

叶娉笑了。

然后装出忧思过度的样子,道:“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