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当了?”
“对。娶亲的是你哥,这种事情他自会操心。”
温如沁小嘴微张,明显吃惊不小。
她二哥会操心这样的事?
叶娉最是见不得她这么单纯懵懂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俏皮地拍着自己手里的匣子:“羊毛长在羊身上。”
温如沁恍然大悟。
“我二哥是羊?”
“你二哥啊…”叶娉托着长长的尾音,“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温如沁“啊”了一声,作势要过来捂住她的嘴。然后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左右看去,生怕被人听见。
两人顿时闹作一团,笑声不断。
临别之时,温如沁又准备了一些东西,东西倒是不多,显眼的是和上次差不多大小的两只活羊。
叶娉想到家里的那两只被叶正当成宠物的羊,叹了一口气。
“羊肉好吃,但不好宰杀。”
温如沁闻言,立马换成两只宰杀好的羊。
未来的小姑子如此上道,叶娉表示很满意。
“雪娘这般懂事,以后嫂嫂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这话成功让温如沁羞得不行,红着一张俏脸送她出门。
公主府和温国公府离得不远,叶娉才出了国公府的门,便有人报给了温老夫人,温老夫人气得直骂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浅。
温夫人替她顺气,说也怪不得叶娉,谁让叶家门户实在太低。
“你看看她那做派,哪家打秋风的破落亲戚都比她体面。娶了这么个东西,我们温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她或许也是心急,眼看着婚期将近,家里也拿不出像样的嫁妆。”
“不知羞的东西,置办不了嫁妆,有本事别嫁!”
温夫人似是有些不忍,道:“母亲,她好歹要进温家的门,不如媳妇送些东西过去?”
温老夫人连说她心善,又骂叶娉是低贱之人。到最后赌气说反正叶娉嫁的是公主府,与他们国公府还隔着一层。
“那等不知好歹的人,不值当你为她忧心。御哥儿比廷哥儿晚出生,眼见着亲事都冒在前头,你这个当亲娘不思量紧着自己的儿子,操心旁人作甚。”
温廷之同是二十有四,比温御大上十几天。
放眼永昌城,世家中此前如这般年纪还未娶妻者有三人。一是温御,二是宋进元,三是温廷之。
温御是不愿成亲,宋进元是因为诸多原因一直未能遇上合适的女子。而温廷之,则是因为温老夫人的奇货可居。
温老夫人偏疼长孙,视之为心头肉。自打温廷之一出生,她便想为长孙谋划一门好亲事。既要有才有貌,还有品性出众家世不凡,且必须是嫡长女。有才有貌的不是嫡长,家世不凡的品性又太张扬,挑来挑去,硬生生将长孙拖至今日。
纵然如此,一应要求依旧如故。
前几年好不容易相中武安侯府的嫡长女,无奈那时陛下有意给温御指婚。后来指婚未成,武安侯府突然与常府结亲,嫁的还是常家的嫡次子,气得她好几日缓不过来。
“璋王几时归京?”她突然问道。
温夫人恭敬回答,“听说就是这两日。”
温老夫人面色一缓。“我记得璋王的长女庆阳郡主和玉姐儿差不多年岁。
“比玉姐儿小几个月,玉姐儿是年前出生,庆阳郡主生在年后正月十六。”
“还是你心细,这都记得。”温老夫人很满意。
王府郡主,身份自然是够的。
若是庆阳郡主品貌尚可,这门亲事便能成。她的廷哥儿是国公府世子,未来的国公爷,娶个郡主也是应当。
不像那等没福气的,再是会投胎,无奈命格太轻。先是入了低贱的行当,干着血腥折寿的差事。又被指婚低贱的小户女,沦为全城的笑柄。她倒要看看下月初六那一日,叶家那样的门户抬出来的嫁妆有多丢人现眼。
“那边一直没人来请你商议?”
这个那边,指的是公主府。
温夫人摇头,“未曾。”
温老夫人怒哼一声,“不请也罢,且由着他去。日后旁人若是问起,非我们袖手旁观,而是御哥儿宁信外人,不信至亲。”
“母亲切莫置气,御哥儿许是一时顾不上,待会儿媳派人去问。若御哥儿有其它的章程,自是更好。若是没有,儿媳少不得要去讨人嫌。”
“你呀你,就是太心善。”温老夫人脸上怒色更甚,“你去问问也好,免得以后有人挑你的不是。自从华儿尚主后,我这心里就没有一日舒坦。幸好你嫁进国公府,否则我怕是早被气死了。”
温夫人低声应下,谦恭而温婉。
……
叶娉行到半路,听到有人高呼璋王的王驾已经进城。她恍然明白温御为何换上郡王冕服出门,原来是迎接王驾。
路两边挤满了人,百姓伸长着脖子朝安定门的方向张望。
不多时,王驾缓缓行来。
开路的是迎接仪仗,为首的是坐在高辇之上的温御。肃冷的神情,极俊的容颜,恰似高悬在冰山雪松间的一轮寒月,冷冷清辉遥不可及。
叶娉仰头遥望着,像是真的在赏月。
远见那人高不可攀,矜贵无双,心中竟是无比的窃喜。所谓明月入我怀,我揽明月辉,大抵是她这种心境。
“你们快看,那是郡王爷!”
“郡王爷真是好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