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郡王妃那么爱吃的一个人,居然不吃晚饭,肯定是因为郡王昨天睡在书房的事。
“郡王妃,是想郡王了。”她说。
曾娘子一声幽叹,“郡王妃太过痴情,情深之人最易受伤。”
三福刚想附和,突然结巴,“郡王…奴婢见过郡王。”
曾娘子也吓坏了,跟着行礼。
温御淡淡看了她们一眼,神情不明。
那个小骗子,真的因为他连饭都不吃了吗?
他迈步进屋,一眼就看到对着窗户发呆的人。
窗牖半合,斜阳如金。
一身绣金翠色衣裙的女子靠在窗边,殊色的小脸似被镀着一层金光,朦胧之中艳光四射,极纯又极媚。
那双水灵的大眼先是迷茫,尔后生怯,又带着几分讨好。
许是真的有几分在意他。
温御想。
他幼年时常拿食物喂宫里的那些野猫,那些野猫却不敢与他亲近。每每在无人时,才会靠近将东西吃光。
后来他不再放置食物,而是边洒边走。说来也怪,原本胆小的野猫竟然跟着食物走。待到吃到他脚边,也能让他摸一会儿。
一夜而已,远远不够。
他想要的更多。
思及此,他越发神情漠然,眼尾眉梢都似结了冰。
叶娉一副不敢靠近的样子,等到他径直换了衣服后离开,还保持着呆愣的模样。心里却是不停祈祷着,巴不得他今夜也睡在书房。最好是以后分屋而居各睡各的,自己再也不用夜里受那些酷刑。
她不知站了多久,久到烛火大亮。
曾娘子等人全守在她身边,一个比一个小心翼翼。
若不是怕崩人设,她真想大笑出声。如今她贵为郡王妃,还腰缠万贯。若是姓温的以后真的和她相敬如宾,做一对形同虚设的夫妻,她怕是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有钱有权,还没有男人,这是什么神仙日子。之前她以为嫁进公主府是人生巅峰,看来她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烛影摇曳,她装作神情落寞的样子。
“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他,谁都知道是指温御。
三喜哭丧着脸,“郡王妃,您…您是不是被嫌弃了?”
叶娉无语,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嫌弃怎么了?
她骄傲了吗?
曾娘子道:“郡王公务繁忙,应是怕忙得太晚打搅郡王妃,这才歇在书房。”
三福立马附和,“书房里侍候的白木是个本分的,郡王妃放心。”
她说的那个白木,温御书房里的打扫丫头。本分确实是本分,模样也生得极为普通,叶娉确实很放心。
不过叶娉放心的不是白木,而是温御。
那个活了两世的老男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若真有那个心,郡王妃的位置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
“罢了,男子当以大局为重,我就是太过在意郡王了。”
她哀着一张脸,在三喜的服侍下更衣洗漱。
一夜香甜无梦,醒来后越发盼着温御能再忙一些,最好是吃喝拉撒都在书房,别来打扰她的小日子。
温老夫人不上门,她的日子一下子清闲了许多。
让曾娘子备了一些东西,她带着三喜等人准备回一趟娘家。快到南城时,又让人去香满轩买了两份点心。也没急着回家,而是绕了一点路去到郭夫子那里。
郭宅读书声朗朗,透过竹帘席,隐约能看到端坐着的叶廉和摇头晃脑的叶正。叶正到底小,眼珠子也活,一下子就和叶娉的眼神对着正着。
小人儿虽兴奋走神,却没有站起来。
一直到下课,他才跑出屋外。
叶娉和郭夫子见了礼,将其中一份点心送给郭夫子,郭夫子没有推辞,直接将点心收下。两人说了一会儿,聊的都是叶家两兄弟的学业。
叶廉踏实聪慧,是稳世之材。叶正天资过人,于数术之算极有天赋。郭夫子不吝夸赞,时不时引经据典,完全拿叶娉当成同道中人。叶娉见解独到,偶尔一两句便让郭夫子越发刮目相看。
书香阵阵中,不知不觉过去小半个时辰。
她是掐着时辰来的,这时正好放学。
姐弟三人欢欢喜喜地回到叶家,自是让叶母和叶氏又惊又喜。叶庚不在家,一屋子的妇孺欢声笑语。
叶母亲自下厨,恨不得将家里的好东西一股脑儿做给自己的大孙女吃。煎炒烹炸弄了一大桌,吃得叶娉撑得不行。
饭后,女人们话家常。
叶娉说了一些公主府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些。听到她和温夫人差点对上,叶氏惊呼连连。听到她邀请温老夫人一起玩叶子牌,叶母大笑出声,还道原来世家大宅的老夫人也不过如此。
接着叶氏先是说了回绝宋家提亲之事,很是有几分失落。后又说到宫里的太医上门,不仅给叶婷诊脉开了调理方子,还给她和叶母也各开了方子。